第58章(1 / 2)

李芙英悄声笑道:我家有个表姐嫁了她家,只依稀猜到是皇上没同意,事儿没成。

谈蓁吃了一惊笑道:这是看上了哪家?屈太傅这样门第,皇上还没应?

李芙英悄悄指了指蔚蓝天上的云朵:却是看上了那一家。

谈蓁想了一会儿竟没想出是京城哪一家贵勋,诧异道:究竟是哪家呢?兴许也未必是皇上不许,只是还要和对方找时间商议商议呢?我看屈妹妹是年岁还小,倒不急吧?

李芙英摇着头笑道:旁人不说,这一位父母双亡,他的婚事,大家都知道必是皇上做主的,再说屈太傅看上他,不也还是看上他家上无长辈要服侍,又得皇上的宠吗?

谈蓁这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云昭信侯?屈太傅居然看上的是他?那不是土匪出身吗?屈小姐,才华横溢,这相宜吗?不如还是找个风雅人家,平日诗词唱酬,也算琴瑟和谐。她想起当日昭信侯那副冷傲样子,又想起屈家小姐那灵慧品格,不免微微替屈家小姐抱屈起来,屈太傅也是帝师了,在这挑孙女婿的眼光上,倒是不怎么的。

李芙英轻轻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英雄不问根脚。昭信侯府这且还富贵长远着呢,我父亲前些日子还同我母亲说,让哥哥们也该想法子和昭信侯结交结交。你想想上没有公婆需要伺候,昭信侯本人人品也很出众了,又有皇上一力栽培,这爵位再传个三代没问题。哎谈妹妹,你当着京里人人和你一样,佳婿由着你挑呢?这一位已是许多高门贵女都高攀不上了呢。实打实承了爵,家资富贵,相貌俊朗,武艺出众,这几年办了几件事,前程尽好的,如今又去了大理寺,眼见着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帝师的眼光,还能错?

谈蓁俏脸微红,低声道:李姐姐不要打趣,我只是想不通,这位不是听说骄横跋扈,恃宠而骄,连郡王都敢踢伤的吗?

李芙英笑道: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勋贵宗亲,哪家公子没点脾气?真数起骄横跋扈,哪家没几个这样子弟呢?只不过这一位太醒目,总被御史盯着罢了。这也是皇上宠着才有这底气不是?连河间郡王都自己上书说是自己酒醉糊涂了,其他人计较什么?他当初才十五岁在文帝庙一箭射穿鞭炮,救了好些人,怎又没人说。这位侯爷,其实听说因着皇上亲自管束教养着,虽说娇宠点,其实行事极正派的,那些不干净的地方是不沾的。

她又看了眼谈蓁,低声与她推心置腹道:你看那些名满京城的公子、才子,时不时刊印些《十芳谱》、《品香鉴》,将那些勾栏院子里头的名妓名戏子,一个个浓词艳诗的品评过去,还时时开文会请上那些姑娘们去陪酒,京中风行,就这样还叫什么风流才子呢。若是嫁到这等人家,日日与外边粉头生气,这日子才是没法过。

谈蓁方要和她继续闲话,忽然听到一声声尖叫声,却看到忽然外头涌进来一群兵弁,手里拿着长枪驱赶着女眷。

贵妇人们全都尖叫着大喊起来,有仆妇直声一路冲进来大喊着:不好了老夫人!前头有好些人来,混推混赶的!只说是奉旨查抄咱们府!

上边老夫人正高坐在主位上,听到这一声喊,又看到这许多兵士涌了进来,面容凶恶,已是两眼一翻,倒下去了。慌得她身旁的媳妇奶奶们连忙冲上去扶着她,却见那些兵士一路进来,将所有女眷喝令着驱赶入了花厅内,团团把守住了不许离开,又见四下有穿着官服的人带着人开始查抄席上的贵重器皿、碗筷等物。

适才还一片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如今却戏台零落,宴席半残,人人面如土色,面带惶恐。

谈蓁吃惊看着这副景象,十分惶恐,转头看到李芙英面如金纸,身躯瑟瑟发抖,却也已顾不上宽慰她,因有好些夫人小姐带着的丫鬟仆妇已在门口和那把守的守将道:我们是长乐侯府上来宴客的,却不是鲁国公府上人,请将军们通报一声,放我等回府。

那守将只是不礼,待到问的人多了才粗声粗气道:我等奉命羁押查抄鲁国公府,看守一干人等不得乱走!若走脱一人,军法论处!尔等女眷自好好待着,到时候上官自有道理,若是胡乱行走,到时只按私相授受,传递信息问罪!

第89章解围

云祯和姬怀素并肩走入鲁国公府,两旁的士兵肃立夹道,他们穿过中央,往鲁国公府正堂走去。

姬怀素低声笑着对云祯道:你穿大理寺官服可真好看,怎的腕上带起佛珠来了?我记得你从前不念佛,我那里有一串七宝佛珠,也还使得,稍后让人送过去给你如何?

云祯面无表情,全然不理他。

姬怀素却仍然面带微笑低声对他道:龙骧营云江宁已离了营,高信统领那边似乎压住了没报兵部,当然,宫里的侍卫,兵部也不敢管,你居然真的放虎归山了?

云祯沉着脸道: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北楔一个幼主一个太后,一个摄政王,臣服我朝多年,是怎么想到要大举侵犯大雍的?

姬怀素道:我知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云祯淡淡道:江宁会替我找到答案。

姬怀素道:你就对他这么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云祯道:总不能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利欲熏心吧?

姬怀素含笑看他一眼:确实,不得不承认,这一世的你比从前更可爱,他想必如今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忠心。但你给了对方什么呢?比得上他的生身父亲的无上权势、他的家国,他的族人吗?时间会改变一切,权力会催化这过程。

云祯道:你是不是永远都要确认对方能够给你足够回报,才会付出?

姬怀素坦然承认:是,只是你给过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没有珍惜。

云祯冷笑了声。

姬怀素道:你想好怎么和皇上解释了吗?高信压着,肯定是因为要向皇上禀报,看皇上的意思,这一不小心可就摊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你须得行事谨慎。

云祯冷冷道:你要去揭发出首我吗?

姬怀素苦笑:绝不会是我,我只是关心你,皇上圣明,你不要欺瞒他,弄巧成拙,到时候失欢于君上,对你不是好事。

云祯转脸加快了脚步,根本不理他。

两人转眼走到了鲁国公府的正堂,那里鲁国公及其三子都已在堂下跪伏着,四处都把着官差和禁军。

姬怀素上前,请出了圣旨来,宣道:鲁国公李克纳交接外官,里通外国,恃强凌弱,谋夺民产,私铸钱币,图谋不轨,辜负圣恩,着革去世职,家产抄没,李克纳及其三子,押大理寺严审,钦此。

鲁国公面如土色磕头瘫软接旨谢恩,云祯便命大理寺衙役上前将四人锁拿了直接押去大理寺。

姬怀素笑着转头对他道:接下来就是抄家了,最好着重查抄的是书房、仓库等地,看看有没有能查出什么信件、账册之类的东西给你审理用。

云祯淡淡道:我知道的,不必郡王辛苦指教了。

姬怀素却低声和他道:按说,这事儿其实皇上已经知道挺久了,早有御史递了密信参他,证据确凿。

云祯虽然想抬脚就走,但一则还要坐在坐镇看一下查抄的情况,二则姬怀素比自己参与朝政要多许多,他一发言,的确是抓住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他到大理寺也才没多久,上任就只办了接承恩伯府寿礼那一件事,这第二桩便是这鲁国公府的查抄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