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郑重起来,姬怀盛有些茫然:不用吧,你小小年纪,能玩什么大的。
云祯道:也不是,主要是我手里的活钱都扔出去了,我身边从前有个义子,他被他亲生父亲认回去了,处境不太好,我想给他捎点钱过去。
姬怀盛噗嗤笑了下:我想起来了,你身边那个蓝眼睛的胡儿吧?一看就知道是胡姬生的,能蓄养胡姬的,不会是一般家境,他又是胡姬生的,出身卑贱,想来日子是不好过,但是有你侯爷给他做主,谁敢不买你帐?怪我,我之前还怪你凉薄,真是怪错了。
他又盯了一会儿云祯,伤感道:你若是个女子,才真是个无情的,这么处处留情,多少人为你留心伤心呢。他想起他去送别姬怀素的时候,姬怀素喝得烂醉,抱着他还在说吉祥儿对不起,真是为情所苦为情所困,让他想起来就有些难过。
云祯:
姬怀盛喃喃道:不行了,是得回去了,我觉得我再和你待下去,保不住也要试试龙阳
云祯伸手去捏着他的脸道:别瞎扯了,我瞧你是欠教训,我为啥不伤心咱们别离?我还不知道你经常偷偷扮成周家少爷到处跑吗?就藩管得着你?你就是在京里也待不长久,你天生就喜欢到处跑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说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也当成就一番事业,咱们年青就这几年,该干嘛干嘛去,谁若是依依不舍在你跟前作态的,多半是演给你看的!
姬怀盛震惊。
云祯冷笑道:定然是姬怀素又在你跟前演了一番,你就是个雪白小肥羊,听好了不许借钱给他!
姬怀盛脸上一阵心虚,云祯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就借钱给他过了是不是?
姬怀盛道:早几年的事了借过一次,很快就还了,他还给了我几个消息,我都赚了不少,赚回来比借给他的都多,你放心了,没亏。
云祯冷哼了声:他不需要和你借钱,他只需要和你交好,就能借着你的名头不知道赚多少,他聪明着呢,这借势空手套利的本事,他是最长于此道的。他看了眼姬怀盛,幸好他不好龙阳,不然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傻乎乎的被骗。
姬怀盛叹息道:祯哥儿,好吉祥儿,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幼就在生意场里打滚,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还是能看出些的,怀素虽则心机深沉,但待我的确没有坏心。
云祯没说话,姬怀素待人好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是很好的。姬怀盛被他这么打岔,那点面临别离的感伤情绪也去了不少,两人又聊了些话,才散了席。
云祯回了侯府,却找了白玉麒来,细细交代了他一番,取了五万两银子给他,白玉麒笑道:侯爷也不担心我拿了钱跑了,这五万两银子,一般人家几辈子都攒不下来。
云祯道:跑就跑呗,几万银子看清一个人很值得,总比纠缠半生最后才反水的好,若是觉得不合适,尽早说不干,我也可以痛快打赏你,虽说没有五万银子那么多,但也让你富贵无忧总可以的,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你做合适。
白玉麒敛了笑容,凝目了云祯一会儿道:侯爷是我生平仅见,最豪气之人,白某人到底是没看错人。
云祯推了推银票道:钱这种东西,虽然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反而是知己、爱人、兄弟这些,千金难换,几世难修,遇到了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缘法,你我认识一场,愿这一世这缘法能善终吧。
白玉麒接过银子,洒然一笑:倒是教我豪情陡然而生了。
云祯挥手打发他走:去吧,我很快也要去九边巡阅,到时候有机会找你。
白玉麒点了点头,离开了。
云祯坐在书房里,反复想着还有什么疏漏之处,门外却忽然掀了帘起来,章琰走了起来,转头对身后的令狐翊道:你守着门口。
云祯看他面色严肃,一怔:章先生怎么了?
章琰脸色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他上前直接拿住云祯手腕,冷声道:侯爷,我这些日子没怎么看你的开支,近日仔细盘查了一番才发现侯爷最近半年,开支惊人,但查起来都是扔在那扬威镖局里了。本来我想着,侯爷难得有个爱好,亏本就亏本了,然而这亏空实在太大了,我怕你被下人糊弄了,细心查了下。
他脸色青白,声音都在微微发抖:辍朝无事,我亲自到了几处亏空最大的镖局突击去查了,发现侯爷您囤了粮,养了马场,还修了无数的弓箭弩箭!
苏安县、方平县、高岩县,养了三处马场,养的马都是数百匹,乍看不多,加起来就已经数千匹了!
粮草且不说那些武器那些武器
他手都在发抖:侯爷,您可知道这些一旦被人禀报朝廷,您立刻就能下天牢,议谋反罪?
云祯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听他说了话,才笑道:本就没刻意瞒着军师,不错,是我做的,放心,不是谋反,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章琰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侯爷!什么叫不时之需!这就是他压低声音:私蓄兵马,私铸武器,私囤粮草,每一条都是可诛九族的大罪!
云祯摸了摸他的背:哎呀章先生,没大事,没大事,我这是防着北边呢。
章琰已经浑身都麻了:你去说是为了防御抵抗北楔,你看满朝文武谁他妈信!侯爷!你怎的如此糊涂!
他浑身仿佛热症一般打起摆子来:还有那些镖局,你开了那么多分局,我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开着好玩,如今想来,镖师们学骑马,习武艺,你还放出去兰勇勋他们,他们是在为你练兵!每个镖局几十个镖师,加起来已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精兵了你现在还掌着禁军,皇上待你皇恩深重侯爷,侯爷!这里头还有庆阳郡王的股,你会连庆阳郡王、晋王都一块害死的!
云祯倒了杯茶给他喝:定定神好吗?听我的,没事,没事的,我什么都没做,你也说了皇上待我好着呢,再说了,这除了你知道我的门路,旁人不知道,猜不到的。
章琰气道:侯爷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失心疯一样觉得北楔一定会南下呢?你这几年,砸了几十万两银子进去,原来都是在折腾这些,我竟没注意,是我昏聩了!是我疏忽了!
天明明冷得很,他却急得一身汗,裘衣下冰凉一片,他几乎想今夜就去定襄长公主灵前撞死告罪去。
却见令狐翊在门外道:青松公公,您来了?
章琰瞬间住了嘴,云祯道:请进来吧。
只见青松满脸堆笑走了进来行礼道:侯爷好,章大人好。皇上让我送几筐樱桃来给侯爷赏人,又叮嘱了让我务必接您今晚进宫,说光禄寺那边进了好些时鲜菜式,教您赶紧进去尝尝呢,对了君大夫也回京了,皇上说要替他接风,让您顺便也一块捎上君大夫进宫,侯爷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
云祯笑着起身道:好,我这就去。
他回头看章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那我先进宫了,章先生,有事等我回来说。
第125章取信
金黄色的鱼在炭炉上烤得滋滋作响,闪闪发亮,吸饱了酱汁调料和油脂的鱼皮在热焰中缩紧,变硬,鱼肚子里的香茅、胡椒、小葱开始混合出迷人神奇的味道,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姬冰原慢条斯理往上洒上洁白盐粒,将支鱼递给君聿白:说好了,特特烤给你的。
君聿白却拿过了胡椒和辣椒粉、姜粉、蒜粉来狠狠地往上洒,直洒得通红片:我喜欢口味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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