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挑挑眉毛,两撇八字胡也跟着动了动,真的像是四条眉毛:当真有这样的人,那我肯定要结交一番。
成默托着下巴笑容不减: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吧。
陆小凤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酒是好酒,陆小凤喝过很多酒,这样的感觉却是第一次,他的脸色微微发红。
成默也喝了一口,风声一过,夜色中,青芒剑似乎在抖动,成默按住剑鞘:等你半天了,你这脚力实在不行。
夜中忽起了风,树影摇晃,落叶纷飞。
陆小凤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拎住了成默肩膀,往上就扔,成默借势一个后翻稳稳落在了一处树梢。
黑夜中三条银光破空而来,陆小凤一个下腰横扫,三把飞刀落于空处,未伤毫发。
成默看准时机,如一只飞燕般蹿了出去,陆小凤很是惊喜,起身便追,那贼的轻功也是不错,但在这两位轻功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三人前后脚,落在一处房顶,黑衣人站在高处,一回身对上了两个身影,他口气狠厉:我发出了四把飞刀,你只躲开了三把,第四把飞刀是黑色的,黑夜是黑色最好的伪装,你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的。
陆小凤勾起嘴角:你的确是很自信呐,可是,我对自己的两根手指也很自信。
陆小凤抬手,两根手指间正是一把黑色的飞刀。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到底是谁!
成默表示他不想说话,陆小凤摸摸胡子道:我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你哥哥永远是你哥哥
江湖大盗觉得自己倒了血霉碰上了这两个家伙。
成默走的时候还提醒狱卒,最好把这家伙的手脚全都锁起来,每日都灌上几碗迷魂药,省得他逃跑。
陆小凤暗暗咂舌,觉得日后一定不能和这个臭小子做敌人。
两人捉了贼,心情也好,正好这脚下就是客栈,也没必要在荒郊野地里露宿了,挑了个不错的房间住了进去。
陆小凤掏出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贪杯的后果就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成默笑了半天,这灵酒他喝的太多,早就有抵抗力了,不过他也好久没睡个好觉了,顺着一倒,躺在了对面的小榻上。
夜里,花满楼站在桥上,风吹起他鬓边长发,月光清凉如水
成默睡到一半打了个激灵,再睁眼天已然亮了,他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对面榻上的陆小凤正睡的毫无形象。
成默伸了个懒腰,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伸懒腰的动作就停住了,空气里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清淡的花香,像阳光照在水面,沁人心脾,闻到这味道会让人永远记得快乐与平和,忘记所有喧嚣,不是这香味儿有多独特,而是拥有着香味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拥有神奇力量的人,他的七哥---花满楼。
回头看了一眼陆小凤,成默抿抿嘴,从窗口跳了出去。
风声一起,已经是几个起跳来到一处桥上。
白衣也能灼灼,成默如是想。
他低着头有些讨好的笑到:七哥,你怎么来了?
花满楼回头,正好对上成默的眼睛,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也许没人会觉得这人是个目不能视的。
成默一直怀疑是不是上个世界坑原随云坑的太惨,导致这个世界的花满楼也摊上这种事。
但人与人终究是不同,与原随云的极致阴暗相比,花满楼人如其名,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与他相关。
花满楼轻摇折扇:你出来也一个多月了,该回去了。
成默抬头看看花满楼撇撇嘴:七哥要是来看我的,我就和七哥说说我看到的有趣事,可七哥要是来捉我的,我可就跑了啊,不然回去又要挨师傅罚。
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你走后七天师傅就走了,你回去见不到他了。
成默有些惊讶:走了?师傅可是生我的气了?
花满楼摇头:并没有,他对于你偷跑这件事已经习惯了,能在他的严防死守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溜出去,他说看在你这么会跑的份上就算你出师了。
成默摸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笑了一声。
不过花满楼顿了一下。
父亲到是很生气,最近赶上不顺心,他叫我找你回去,看着你不让你出去。
成默扶额,突然多了个爹,虽然十几年了,但是他仍然有些不习惯,真是又无奈又难过。
但是成默想了一会,狡黠的笑了一下:可我不觉得七哥是专门抓我回去的。
花满楼:怎么说?
成默:第一,我出来一月有余,师父在我离开后的第7天就走了,说明爹爹在我离开第7天后就知道,我离开家里的事了,以咱们家的人力,如果想找我,我相信不出三天便可以找到。
第二,你说爹爹最近有烦心事,我在江湖上这一个月也不是白待的,大通宝钞出了问题,咱们家是大通宝钞背后的大股东,所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第三,出来找我的是七哥,虽然我一直很听哥哥们的话,但是我觉得如果出来找我,父亲很有可能会派大哥出来,不会让七哥出来的。
花满楼摇摇扇子:是,一开始父亲打算让人把你抓回去,再把你关起来好好教训一顿,看着你的功课,让你好好习武。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只是父亲看不到罢了。你也不需要别人教你些什么了,自己能看得清就好。父亲这是一箭双雕,既不想让你出去,也想让我也老实呆着,我不想如此,就出来了。这次出来是来瞧瞧你也是为了调查大通宝钞。
成默呼了一口气,知道花满楼这样说了,肯定是在花老爹面前已经给他想好了说辞,就算回去了也不会挨骂了,只是这人也是个白切黑,刚才吓唬他,吓唬的不亦乐乎。
花满楼:陆小凤是个特别的人,与他一处你要小心些。
成默凑近:七哥是觉得这件事与他有关吗?
花满楼:并没有,只是觉得这人有趣罢了,客栈的人说在此处看见了你,我也过来瞧瞧,顺便嘛
花满楼收起折扇:这几日有些人可能要做一些事情,你这个小家伙,可要帮衬这些才好。
成默在心里为陆小凤点了一炷香,笑着道:没问题,对了,这个给你。
成默拿出一个小瓶子,淡淡的药香让人心神舒爽。
这是我在路上做出来的,本想这次带回去,既然你提前来了,那就提前给你吧。
花满楼收下药,扇子在成默头上一敲:记住哦,不许砸场子。
说完又展开折扇,一直走下桥头,当真是让人怀疑,这人到底能不能看见。
花满楼握着那个小瓶子,嘴角一扬,如果说花满楼对家人的态度,那肯定是又敬又爱,因为他的家人都对他特别的好,家里所有的偏爱几乎都在他身上了。
但花满楼心里不舒服,这种偏爱除了最开始的骨肉之情还掺杂了那一些愧疚与同情,花满楼不喜欢这种特殊的待遇,这样让他难过,他更希望旁人能待他如正常人一般。
还记得他这个弟弟刚出生时,那时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摸着小孩肉肉的手。
这个孩子很好玩,永远会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叫他哥哥的人,花满楼表示,当别人哥哥,还是很爽的。
小家伙从小对武学兴致缺缺,对草药一类却格外喜欢,常拉着他一起鼓捣,那时也是年纪小,再早慧也是有玩心的,两个人在一起能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配出的无伤大雅的毒药大多进了师傅的茶杯,为此两个人没少挨罚。
也几年前的某一天了,小家伙说找到一个药方,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两个人忙活了半个月才弄出七八颗药丸,确定吃不死人后,两人很是有耐心的又弄出好多,勤勤恳恳的吃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