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帝台春(重生) 弥萝 2323 字 2023-08-11

初夏睨着三人,佯装无奈,“知晓了,三位管家婆,明儿一早我就去见母亲。”

吟风眼中冒出好奇,“这要干的事儿还同夫人有关?”

这般模样落入初夏眼中,不禁轻笑了一声,“非也。”

“那是何故?”

“这些日子天气不错,我想带你们出去走走。”

话至此,吟月三人失了淡定,异口同声道,“去哪里?”

初夏眼中堆满了笑,“荔山。”

声音响起时,她的思绪寸寸飘远。再难,都要去试试。如果成了,延礼会有大幅度的成长、得荔山护佑,未来注定会轻松许多。

西苑,延礼久久没能入睡。支颌侧卧,另一只手拎着玉石红绳,一抹橘粉悬于半空,迎着月光在他眼前不断晃动,心里生出了陌生的不为他知晓的情绪。心脏也似被那根细长的红绳桎梏侵扰,心跳就此失了序。可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欢喜,恍若第一次抱起她时,一身软馥馨香,勾动了他本能的渴求,碰到了手指再难松动。

良久后,延礼将玉石挂回到脖颈间,妥帖藏起。这是初夏给他的,他不想叫任何人瞧见。

翌日,初夏起了个大早,空着肚子去往灵汐苑,想着同母亲一起用早膳。不想母亲还搁床上躺着,等了一会儿,才慢步从里屋走出,面色瞧着不怎么好。

初夏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关切地询问道,“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郁眠瞧着乖顺懂事儿的小女儿,心暖的同时,不由想起了昨日平西王说的话,止不住一声暗叹。这样好的女儿,她实在舍不得送入皇宫那个能吃人的地儿。遥想当年昭妃宠冠六宫,也没落着好下场.....

昨个夜晚郁眠一直想着这事儿,久久不能入眠,所以今晨才晚了些。可再如何烦闷,现阶段,她都不忍将忧思加诸到女儿身上。才从病中康复没两天,万一……

心念由飘忽到笃定,郁眠得以敛下烦心事儿,牵起女儿的手,柔声笑说,“昨晚没睡好而已,初初无需忧心。用了早膳么,没有的话,同母亲一起。”

“近段时间,初初受苦了,我瞅着都瘦了一圈。”

初夏被担忧吊高的心悄然归于原处,小脸贴着母亲的肩膀,爱娇道,“瘦了才好呢。”

“胡说八道。”

“初初哪有胡说?外面都是以瘦为美,世家贵女饮食大都精细克制。”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不一样。”

“呵,母亲您这是偏袒初初。”

“母亲偏袒女儿有什么不对?”

母亲的话令得初夏心间一暖,上一世,母亲也似现在这般给予她无边偏爱,她曾几度不辞辛劳从北境去往咸佑城问她是否真的甘愿留在宫内,生怕她受了委屈。只是那时她怜惜母亲出生卑微的闵延清想助他夺取王权霸业,忽略了母亲眼中的担忧,最后死在异乡,让母亲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

心绪大幅晃动,初夏不由将母亲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似稚气的孩童般道,“母亲可要一直这般偏爱初初。”

郁眠被她这话逗笑,空出的那只手抬起,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倒是会想。”

不过须臾,撤回手,声音也软了下来,“罢了,就这么个娇娇宝宝,怎么样都是要偏爱到底的。”

这话给屋内一众侍女嬷嬷听见,无不掩嘴轻笑。陪伴了郁眠半辈子的苏嬷嬷更是打趣道,“将军要是在的话,又要怪罪夫人宠坏孩子了。”

郁眠睨着嬷嬷,“由他去,我还怕他怪罪不成?”

“夫人说得极是。”

初夏用膳的量是极少的,这一点,苏嬷嬷是知晓的,是以没通知厨房加量,平时给郁眠准备多少今晨便是多少。多出的一个瓷盅,装的是初夏的药汤,吟月专门从小院捎过来的。

母女二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小半个时辰后,郁眠放下了匙羹,彼时初夏已经喝完药汤,嘴里含着颗糖渍过的梅子。见母亲吃完,她稍稍低头,把梅子核吐到了装用膳弃物的瓷碟之中。吟月见状,递了盏热茶给她,伺候初夏漱了口才退到一旁。

“母亲。”初夏开口道,神态温润娴静,“女儿有件事儿想得母亲应允。”

郁眠,“你说。”

初夏冲她笑了笑,旋即缓缓道出,“女儿这次从急症中拣回了一条命,想来是得了神佛护佑,是而起了去荔山住几天的心思,吃斋念佛还能给佛祖多上几柱香。”

郁眠觉得这话在理,而且很有必要,没多犹疑便应下,“还是初初想得周全,但眼下身子骨才好些,多养几天再去。”

稍顿,补充,“住几日便好,月末时,你父亲同兄长从军营回家,错过了又要多等一个月了。”

初夏没有不同意的。

这般顺畅地解决了一件事儿,郁眠显得十分舒心,眉眼带笑地望向苏嬷嬷,“婉婷,你负责安排这事儿,钟沐阳必须跟着,多挑些武术高强的侍卫。”

苏嬷嬷笑着称诺。

又坐了会儿,初夏离开。苏嬷嬷送完她回来,慢步踱近郁眠,瞧着她正在翻书,不自觉面露犹疑之色。郁眠似察觉到,抬眸望向她,“有事儿便讲,犹豫来犹豫去做什么?”

苏嬷嬷闻言,屏退了厅内其他侍女。归于静谧时,她才直面郁眠浓烈的疑惑,“何事?”

苏嬷嬷微微福了下身,随后,详细道出,“小姐这次醒转后,对西苑住着的那只狼崽子比以往更好了。醒来第一日便留了他在小院里用晚膳;昨日又带了点心去了学堂,后面两个人更是在‘同舟’亭单独呆了好半天。小姐更是......”

苏嬷嬷怕郁眠听了生恼,说不定还会斥责小姐。可若是不说,后面真闹出什么来,她这条命都不够担的。

郁眠的心也因她这片刻的停顿吊了起来,略有些急躁地催促,“更是什么?快点说......”

苏嬷嬷见她这般,不敢再有隐瞒,“小姐她,亲手给那狼崽子束发了。”

“......你说什么?”这话,郁眠不敢信,瞠目盯着苏嬷嬷。她的初初打小就是知礼懂礼守礼的,从小到大,不曾叫她操心过,怎么会?带回来那阵,也不曾这般?

事情至此,苏嬷嬷也只能硬着头皮重复,“暗自守护小姐的侍卫瞧见了,小姐给那狼崽子束发了。”

给男子束发,放在哪朝哪代给谁说道都是极其亲密的事情。初夏哪里会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她难道喜欢那只狼崽子?

电光火石间,郁眠的脑海中念头一个接一个,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归于常态。她冷静下来,“以后有这样的事儿,即刻同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