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他们太过于名利,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世上没有人生来就是欠着谁的,再高的热情面对多了冷言冷语也没了。
一群人来到了村委会,结果这边没什么人,自然也不见张近南。
此时众人心底的怒火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反而是这种无处寻人的感觉,叫他们心里更加没底。
众人又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有人提议道:不如就去问问项骆的意思吧。
这件事最让他们在意的是项骆。如果只是张富商不跟他们做生意了,他们最多只会觉得麻烦。再不济他们自己可以弄个联合,然后一块卖出去来压缩成本。主动权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赚多赚少各凭本事。
可如果项骆这边不卖给他们可就坏了。种蘑菇虽说只是毛利,可那也足够养家糊口了。末世前种地还不赚钱呢,可地里头种下了粮食,这人心里头才舒坦。
鸭子也是,虽说等村里其他人家的鸭子养起来以后,自家完全可以去买,可那也要等到别人家先繁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买来,否则在此之前,没有人会大量的出售自家好不容易从项骆那边排队买来的鸭崽子。他们能买到手也不多。
这再等养大、下蛋、繁殖,那时候早被村里远远的甩在后头了,那就是别人吃肉自己喝汤了。
等想明白这一点,已经有人后悔刚刚冲动了。
听见有人提议项骆,立刻有人响应。这下人们又跟着到了项骆家门口。
项骆家平时就冷清,能上门吃上项骆家一杯热水的人,可能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不是一个善交际的人,也不打算在这方面用太多的时间。
今天是知道他们会过来的,项骆也没想着敞开大门。听见了屋里的警报器声,准备好的项骆穿上了羽绒服,直接出院子将门关上。
项骆啊,你跟叔说实话,你也签那个合同了吗?众人相互推搡了半天,才让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开口问。
项骆左右看看,问了句:我还以为至少也要找村长过来呢。
大爷无奈道:这不是村委会没人吗?仔细想来,其实跟他们也没啥关系。所以先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项骆只道:能有什么意思,我都已经签了。
大爷反应了一下才又问道,就这么签了?你看他们什么态度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怎么就签了?
项骆只觉得好笑:他们怎么欺负你了?我觉得这个合同完全没问题啊。
大爷一怔,其实说起来,是他们自己觉得这个合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商榷。说人话就是有便宜可占。他们可不管到底是为了谁好。只是习惯性了那些人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再往上加码。大不了就不同意,反正没什么损失,发愁的是他们。
以前也是,比如官方开发什么项目需要用农村用地的时候。踩着对方底线获取最高的利益就对了。
这不能说他们贪得无厌。而是人们相处之下必然的结果。就算是正经八百的商业往来,也都是尽可能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只是商场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可以把握自己的尺度,可不擅长做生意的村民们就容易不小心玩脱罢了。
所以这次张富商放下了威胁,他们就先慌了阵脚。
大爷也明白怎么回事,可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问题?
还是你年龄小不懂得。这个郑老板就是没把咱们当人看,所以什么都要他说了算。咱们要真的事事都听他怎么安排,以后就不知道刚被他欺负什么样了。这次他们说不让咱们往外卖鸭子,咱们就不往外卖了,下一次要是不让咱们养了呢?咱不能惯着他们。他们要跟咱们签合同,那不就是求着咱们的吗?咱们还能叫他辖制住了?
好一个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合同中的互利互惠,反而是拿遥远不确定的未来说事。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还废了一番口舌来描绘如果这一次纵容了,以后会是什么样悲惨的境遇。
项骆只冷笑道:既然您都说了是我年轻不懂事,你还问我干什么?别被我带坏了。
项骆回头就要走,大爷这才想到项骆从来都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对长辈也更是没有谦恭的意思。富商惹不得,项骆更惹不得。
大爷忙上来拉住项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讨好:你这孩子咋气性这么大啊!咱们说的不是村里的事儿吗。这里你也在呢。我们不想签合同,不是也不想你被合同牵扯住吗?你多有本事,万一人家想要控制你怎么办?
项骆只摇头道:你们想的太多了。眼下日子还没过明白的,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做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安好心,那鸭子是咱们的,没了他再去找别的就算了。只是眼下他是咱们最需要的,两边合作互赢是肯定的。要是真什么便宜都给咱们赚了。人家还做什么生意?直接去做慈善去不好吗?现在穷苦的人那么多,他散个财多救几个人,等他们好了能给他建个庙拜上。何苦在咱们这边浪费口舌。
项骆话说完,大爷竟不知该怎么接了。
见他不说话,项骆才继续道:所以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只是眼前觉得合适,对两边都好,那就签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现在可不是以前。以前一件事谈不成,拖个三年五年的也正常,反正时间有的是,慢慢耗,谁先受不了谁退一步。可现在不一样,你可能差个三五天,这世道就完全变了个样。你不抓住机会,还等着机会上赶着求你?人家做买卖的人又不傻。现在只要懂得赚钱的人,那遍地都是黄金。咱们是条件好,又不是只有咱们一颗歪脖子树。
项骆这一番话落地,后头不知哪里立刻响起了反驳的声音:
我看你是先吃了好处帮忙说话吧。
第200章第200章
所有人都往后看,后头的人自然躲。这来的人一多,就看不见后头是谁在放屁了。
只是项骆家大门门口高一点,加上项骆也是有意防备,等后头话音刚落,项骆已经嘲讽了起来:
我说马三龙,你是多恨村里头的人,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唆生事!
项骆给了众人一个目标,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到了后头正躲着的马三龙的身上。
马三龙下意识的东张西望假装也在找人,随后才反应过来项骆已经将他指出来了。
没想到这么多人还是被项骆认出来了,马三龙怔了一下,随后憋红了脸怒道:你凭什么说我
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众人都认得,没揪出来的时候可能是猜测,可指出来以后,是个人都明白就是他说的。所以话锋一转。梗着脖子怒道:
我怎么挑唆了?你怎么还不敢承认你是收好处了?不就是向着外人对付我们吗?好嘛,便宜都你占了,回头还说我们贪心?
项骆只道:我赚你们什么了?你来跟我好好说说。我养鸭场开起来了,要不是卖给村里鸭子,我现在两个鸭厂都填满了,没必要空了一大半等着新鸭子孵出来。我要真想钱赚自己一个人先上,我带你们干什么?你家里也有我的鸭子吧,你真觉得我占你便宜了,那回头把你家鸭子都掐死,让我血本无归。
马三龙被噎了一下,还要再开口泼脏水,项骆已经占了先机,怒喝一声: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是道,之前在村口挑唆人把鸭子卖出去的就是你!现在又挑唆我跟村里的关系,是想让村里人跟我决裂,还是想要逼着我跟张老板决裂?你就这么见不得村里人好?你是多恨村里人,还是说你觉得你倒霉赚不来钱,村里人就必须陪着?
马三龙用项骆收了好处为由挑唆关系,项骆也返用马三龙居心不良为由反击。
两个人不和由来已久,而马三龙到底什么人,所有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众人很自觉的将项骆跟马三龙之间让开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