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骆跟祝炎忙将吃的盖住,往放车里折腾:我们也是路过,他们是哪儿的人啊,咱们这边还有饿成这样的人吗?
再不济也有蛋白块啊。虽说人体离不开碳水。可在极端环境下,只要保证了蛋白质的摄入,人就不会死,状态也不会太差。现在蛋白块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产出量也比较大。蛋白块和蘑菇和少量的杂粮饼干,几乎是所有贫困人群最基本的日常粮食。再困难的人家也吃得起。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的饥荒人员?
战士相当无奈的说到:他们不是本地的,是南方那边逃荒过来的。可能是刻板印象里觉得东北这边粮食多,又是北大仓。所以就过来了。
南方饥荒这么严重吗?项骆倒是知道关里闹饥荒的时候几次闯关东到东北这边谋生活。没想到末世以后还亲眼遇见了。
战士摇头:怎么可能,就算真没粮食也会从有粮食地方调。只是他们觉得这边日子肯定比那边自在。只是小看了这一路上的艰辛,粮食带少了,路上饿死了不少人。不过好歹到这边了。人过来了总要安排。
这也是命,项骆又问,那往哪儿安排啊?
就那边。战士指了指不远处的村子,那边是个空村,给他们登记好了在那边落脚,随时给他们派发救济粮就是了。
那个村子的人呢都死了吗?
战士唇角先抽了抽:没有,死了不少人,又搬走不少人。听说其中有一半逃去南方了,觉得南方不冷,又是鱼米之乡,肯定比这边好熬。
合着这就是一个末世版的交换空间。
相互都觉得对方的生活比自己更好,然后一股脑的去对方的老家寻求出路。结果南方过来的人路上饿死了那么多人,估计从东北出山海关去鱼米之乡的人情况也不会太好。
末世就是这样魔幻。
人群在解放军组织下继续往前走,可还是有一部分人恋恋不舍的往这边围。空气中还残留着火锅底料的浓香,多少人末世以后就没再闻过这味道了。
这味道太香了,哪怕多闻一闻呢?
他们怀揣着无限的希望和幻想来到这里,伴随着身边人不断的倒下去,到这里却发现,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
没人知道他们有多绝望。
等人群慢慢恢复秩序,才有战士问了项骆一句:你们打算去哪儿啊?别告诉我是去南方。
项骆摇头:去京城。
战士摇摇头:京里进不去,就算是公职人员,没有特别情况都进不去呢。
我有介绍信。项骆道。
也幸亏罗父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项骆现在相当有底气。
有这句话就代表他们明白这里头的规矩,战士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前面的路可能不□□生,最好到了D市以后跟部队往那边走。
战士们护送着这群人往前面不远处的村子走去。二人就这么看着,眼瞧着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人走过,松散的衣服挡不住那薄薄一层皮肤下的骨头,如同一具具会动的骷髅一般。
瘆人,而又悲凉。
虽说总说闹饥荒,可亲眼看见的饿死的人到底还是少数。眼下看见了他们,项骆也终于对末世再一次有了概念。
你说,村里人看见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项骆道。
因为开始有鸭肉销售,村里人开始有了油水,气色和体质都越来越好了。客车通了以后,村里一个个精神饱满的走出去,到哪里都是相当吸引眼球的风景线。也正因如此,外面人都知道了这边村里条件好,人人都能吃肉一口肉或是蛋。就有人动了跟这边联姻的心思,不论男的女的,都想用婚姻为桥梁加入这个村子。就算加入不了,至少扯上关系,也能跟着啃两口肉。
才半个月功夫,就已经成了好几幢婚事,从前在村里找不到媳妇的人,也成了被人哄抢的香饽饽。
走的地方越多,看的地方越多,越明白十里村的日子究竟有多么奢侈。
祝炎冷笑:是该带他们过来看看。
如果没有项骆,他们可能不会像这些人这样倒霉,但也绝对不会好哪里去,最多跟末世大部分的普罗大众一样,饿不死,同样吃不饱。
不过刚刚那个战士说后面路不是很太平,啧,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那个正巧有官方的队伍走吧。
不知道的情况下,肯定是闷头往前闯的,若是知道了,二人也不可能傻到真的丝毫不考虑安全问题闷头往前走。若真是那样,那就不是傻。而是找死了。
祝炎点点头:先吃饭吧。
二人奢侈的生活,并不会因为看见别人的凄惨而收敛。相反的,越是看见别人疾苦,越是要珍惜自己现有的生活。
他们从来都不是看见别人疾苦,就觉得自己不配享福的人。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那种,看见了A在吃苦,就见不得B过好日子,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B凭什么过好日,凭什么不能帮衬A一把。
这不是善良,更不是怜悯心。而是单纯的找存在感,说人话就是有病。
吃完了汤挖个坑倒了,洗刷干净这才上路。因为被耽搁了一下,被延后了半个多小时,等下午到了目标市的时候,天又擦黑了。
二人这几天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刚好到了一个市。当然,因为一直按照预计的路线走,能到哪里基本上都是能测算且可控的。
进市里买了个专门给过路人准备的最新地图,果然,后面的几天路不是红灯就是黄灯。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了,按理说距离首都越近治安约好。却也免不了灯下黑。那些在首都没办法生存的黑恶势力,便会在京城刚好管不着的地方聚集。随着时间流逝,进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猎物也就越丰厚。同样的,这些进京的人,也会有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落草为寇。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黑恶势力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打听了一下官方什么时候往西南方向走,却得知时间是在两天后。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冒险,将车子停在市区外面的付费停车场,给猪和兔子放好了定时投喂的机器。随后二人将车子的换气打开,车子一锁,带上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在市区内找了个环境还不错的宾馆住下。
其实等到了这边,听他们说话的口音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东三省虽说总被放在一起,听着就好像是一个地方,可要知道,东三省的土地面积总和跨度可一点也不近,上下距离差不多是国内中心地段六七个城市的距离。
虽说方言都算东北方言,这么长的距离口音怎么可能完全一样。有时候跟当地人打听事情,对方说快了两个人都有些听不懂。
这边的市区可能是因为距离京城近,情况相对较好,城市恢复比较好,人们生活成本也没那么大。
当天夜里二人在宾馆好好睡了一觉,下楼看见有大爷正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项骆看一眼就觉得他随时可能站起来打一段太极,看着实在太清闲了。
坐在旁边聊了一会儿天,那大爷摇摇头:进京干啥?那里人那么多,机会少。你俩大小伙子哪儿不吃饭,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主要是打听打听消息。这世道不好,总得知道第一手资料才好考虑后面的事情怎么做。
大爷听得直点头,只觉得有道理:也是,这世道想翻身,消息灵通是肯定要的。就是这边到京城那边可不安生。应该说京城这一圈子外围都不安生。就算是这边市区,今年年后还闹起过两次□□,死不少人呢。他们都知道京里头查的严,不干好事的人吃不上饭。可只要在刚好京城管不到的地方守着,就不怕肥肉不到嘴边。他们这群人啊,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真饿极了,只怕就算官方也敢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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