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人惊愕的时候,祝炎已经缓步走到了祝灵的面前。
其实这户人家自己家里也有孩子,只是祝炎看见祝灵的那一刻就认出他来,哪怕两个人没怎么见过。
祝灵先是眼前一亮喊了声哥哥,但很快发现眼前这个容貌熟悉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哥哥祝峰。
再像,对于小孩子而言,也是很容易分辨的。
小丫头身上很干净,头发扎着两个溜光水滑的双马尾。显然被精心打扮过。即便是这样,孩子瞧着也瘦巴巴的,没什么精神。显然最近过得并不算好。
成年人不论有多么大的矛盾,也是成年人的事情。这一点,祝炎跟项骆学的很好。而且再不济,他也不至于把气撒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身上。毕竟这么多年,大部分肮脏的罪恶都发生在她出生之前。
你认识我吗?祝炎问。
祝灵眉眼跟祝炎很像,不过一张小巧的嘴巴明显继承了母亲。抿在一起,带着局促和不安。
好像认识。
我叫祝炎,是你二大爷家的儿子。比你哥大。是你哥哥。
祝灵似懂非懂。看着祝炎片刻,忽然眼圈一红:哥哥是不是不回来了。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末世种成长的孩子,永远比过去更快懂事,懂得的也更多。
人如其名,她真的是一个相当有灵气的孩子。
我会给你找个新家,祝炎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知道。或者说,至少要等你长大才会告诉你。你明白吗?
亲戚家的女主人有些不忍心:孩子小哪还懂这个。
祝炎只冷声道:这是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学会的。
项骆想一想:谁让她生在祝家。
就好像项宗乐。孩子是好孩子。可出身注定了他的悲剧。
祝灵的反应,只剩下了哭。
祝炎接过了祝灵的换洗衣服和一些她的用品。当初事发突然,他们带走祝灵的时候,也来不及带走什么。
而祝家的所有,如果祝灵不想被牵连,也最好一样东西都不要有牵连。
等下楼坐在车上,项骆开车,祝炎看看这还在抽噎的祝灵。
半晌,说了句有些残忍的话:
以后,你别姓祝了。
祝灵自然没听懂,项骆却已经明白了祝炎的意思,有心想问,只是祝灵在场,也不好问的太细。便没开口,反正知道祝炎会有自己的想法。
等到了家,项燕跟周婷婷已经在项骆家里等半晌了。二人到底是两个男人,只养过狗儿子,还没正经当过爹。不会照看孩子,更不懂得照顾女孩。祝灵已经六岁了,二人照看多少不方便,所以才叫来了二姑母女俩过来帮帮忙。
祝家的基因好,祝灵长得也好看。项燕瞧见了便将丫头抱在怀里稀罕,只是一想到这孩子出身,也是有些唏嘘。
虽说大人事情不该往孩子身上算。可她家大人也实在不给孩子积德。这么大水葱似的姑娘,就这么撂她一个人了。你说他们俩眼一闭什么都不用管,孩子往后受委屈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项燕是当妈的人,自己有两个女儿。自然最明白女孩这一辈子要面临多少。
才这么小就经历了人离家散,这孩子往后的路也难走。
祝炎没说话,项骆道:虽然托生这么个人家。不过她瞧着倒也省事。我们俩也不知道该怎么陪孩子,说到底这孩子还是要麻烦您。
项燕倒是不在意这个:我家里都养俩孩子了,一个羊也是赶,仨羊我也放了,也没什么麻烦的。而且这么大的丫头能懂点事儿了,伺候起来比小小子省心。那这孩子往后也留我家了?
项燕也习惯了,项骆是传统意义上项宗延的监护人。不过项骆不想养,就给了项燕。眼下祝家倒了,祝炎是唯一的监护人,他若是不想养往外送,送给项燕也正常。
正好家里若再多个孩子,正好跟以前一样是四口之家。养的都是孩子的话其实比伺候个活驴大人省心,至少对项燕来说是件好事。
而且项燕也觉得跟着姑娘有眼缘。
项骆抬下巴对着祝炎:让他想想吧。
祝炎也道:我再考虑考虑。
项燕不再说话了,她也想起来了项骆跟这丫头的父母是有杀父母之仇的。就算传统角度来看,堂兄弟姐妹,跟亲生的兄弟姐妹是一样的,可这份血脉亲情到底抵不过父母的血海深仇。
祝炎没对孩子报复,已经是他的品行了,若是他再养这个仇人的女儿,就算是从旁观者角度来看都过分了。
祝灵就被安排在了西屋的炕上。炕烧了把火驱了潮气,又铺上了几层褥子。祝灵是住床长大的,从小睡得都是软软的床垫。怕她睡不惯硬炕,就多铺了几层。
吃过晚饭,项骆给她准备了一点零食糖果,又给了几个单独真空包装的圣女果,告诉她怎么吃。以及告诉夜里起夜怎么去。
随后将孩子一个人留在西屋,项骆再回屋,看见祝炎正在跟张富商打电话。
祝炎的语气有些沉闷,不过说出来的话态度很坚决: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隔壁市的事情太过于复杂,受害者也太多。没有了舆论控制。他们已经对祝家谈之色变。若是再有人从中组织煽动,只怕情况就更加糟糕了。祝灵是祝万江仅剩的女儿。难保不会有人拿她出气。不说别人,只说那些因为吃了祝家食物而变成丧尸的死者家属,他们的怒火怕是连我都要牵连到。何况是祝万江的女儿。我有能力自保,可不见得永远有精力保护好一个还不懂事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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