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于是就坐沙发上等,时不时拿出钱包看一眼,生怕把那根头发丝弄掉了。
沈静溪和姜明薇半个小时后回来。
姜明薇因为表演时摔了那么一下,直接开了假条不参加军训。
她和沈静溪说和室友相处不开心,室友们总是排挤她,还拿自己表演失误的事嘲笑自己。
沈静溪心疼女儿,就让她这几天回来住,今晚去逛街也是为了陪她散心。
见到自己这个侄儿子,沈静溪有些意外:“小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问笑着道:“好久没见姨妈了,我想您了啊。”
沈静溪也笑了:“今天炖了燕窝,我去给你盛一碗。你们年轻人现在成天熬夜,身体真该好好补一补。”
她离开后,姜明薇走到他身前,笑容甜地叫人:“表哥好。你今天要住这儿吗?要不我现在让阿姨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不用。”沈问淡淡回答,“我待一会儿就走。”
姜明薇对他从来都很热情,一声声表哥也叫得甜,但沈问对她却始终没好感。
他始终记得那年,得知表妹车祸去世消息时,这女生低着头,看似很难过的样子。
可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眼神,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一次,他亲眼看见是她打碎了客厅的花瓶,转头却能做到撒谎不眨眼,把过错全赖在保姆那儿。
沈静溪端着一碗燕窝过来。
沈问站起来,路过她时,忽然故作惊讶道:“啊,小姨,我看见你头上有根白头发啊。”
“我都四十多了,长出一根白头发也是正常的。”沈静溪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我小姨四十岁了,看着还像三十出头。再打扮一下,走出说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一番甜言蜜语把沈静溪逗得直乐,她轻轻一拍他的手,笑着道:“从小到大你这张嘴就会哄人,甜的和抹了蜜一样,怪不得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
沈问也笑:“我可从来没哄过小姨,每次夸小姨我都是百分百真心的。”
说完,他先斩后奏:“就一根白头发,小姨我给你拔下来啊。”
没等沈静溪反应过来,沈问已经动作迅速地拔下一根头发,攥紧在掌心。
“哎,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小姨我先走了啊。”
沈静溪嗔怪:“也不急在这一小会儿,你喝完这碗燕窝再走啊。”
沈问哪里还能等,他恨不得下一秒就知道结果:“真的,小姨,我那事特别急,下回来我再喝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沈静溪也不再勉强。
把他送到门口,她忍不住又叮嘱道:“你也二十多的人,再别像之前那样胡来,交一个女朋友就好好谈下去,再几天一换的了,你爸又要揍你了。”
沈问心想要不是自己这几天一换女朋友,还找不到失散多年的小表妹了,他可是全家的大功臣啊!
他嘴上却乖乖地应着:“知道知道,小姨你别操心了,我回去了,再见啊。”
沈问坐上车,一个油门踩到医院。这家是私立的医院,他家占了不少股权比例。
他把事情一交代,很快有人下去办。第二天一早,结果就出来了,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
一大清早的,沈静溪和姜明薇正坐在桌前用早餐,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阿姨忙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沈问便像风一样冲了进去。
沈静溪喝着粥,看见一大早上跑过来的侄儿子,实在是有些惊讶。
没等她开口问,沈问直接将一沓报告检测单放她面前:“小姨,我找到满满表妹了!”
沈静溪手里的勺子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她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小问,你…你刚才说什么?满满找到了?”
姜明薇也无比震惊,恍若有盆冷水兜头浇下,一股冷意从骨头里渗了出来。
但比起惊讶,姜明薇更多的是恐惧,她睁大眼,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怎么可能?几年前警察就证实了,她已经被车撞死了啊!”
沈静溪也望向沈问,目光满是期待,又有着害怕希望落空的紧张,声音也带着颤:“是啊,小问,当年……”
说到这儿又顿住,后半句满满已经被车撞死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沈问把桌上的那叠报告又往沈静溪面前推了推:“亲子鉴定不会有假的。小姨你看看这个,我昨天拔你的头发,就是为了拿去医院检测。”
又瞥一眼姜明薇,似笑非笑地问:“我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你希望满满找不到了啊?”
姜明薇心头一紧,连忙控制住表情,对他露出一个笑,声音却仍有几分生硬:“我怎么可能希望满满找不到?我只是怕表哥你弄错了,让妈妈平白遭受一场打击。”
沈问懒得理姜明薇,只看向小姨。
沈静溪深呼了一口气,指尖颤抖地翻着亲子鉴定书。
她看到鉴定书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二者这间的亲权概率为99.99%。
黑白的字一瞬间变得模糊,热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啪嗒啪嗒砸在纸上。
沈静溪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情绪激动地看着沈问:“满满在哪儿?小问你快带我去见她!我想见我的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