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锦衣卫盯上后 第1节(2 / 2)

她轻哼一声,看了眼其他宫女手里头湿漉漉冻得发硬的抹布,心念一转:这玉笋似的指头浸在冷水里,冷成萝卜应当也是好看的。

她倒是要看看,萧宝绥身上那股子高门嫡女的清高骨气还能维持多久!

陈典饰唇一弯,忽而扬了声音:“萧宝绥,你去跟安如换换,你这纤纤手腕像玉似的,怕是扫不动,就擦擦这廊阶上的灰罢。”

“擦干净些。”她语气微重,转身便抱着汤婆子进了偏殿。

陈典饰一进殿,小宫女便已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萧宝绥缩了缩冻得有些僵硬的指尖儿,也没犹豫,拖着粗笨的扫把走了过去,声音婉转糯糯,仍是笑着的:“麻烦如姐姐了。”

霍安如挑了下眉毛,低眸看了一眼萧宝绥冻得红肿的手:“这抹布可凉得很,你确定要换?”

刚下了雪,廊阶上哪有灰尘,不过是女官们磋磨宫女的伎俩而已。

“没关系的,那廊阶也不是很长。”萧宝绥将扫把递给霍安如,拿过她手中的抹布径直走到廊下,挽了袖子蹲下身,咬牙把手伸进飘着冰碴儿的水里涮洗抹布。

她低头看着木盆里激荡着的水花,不禁想起幼时在家中,祖父抱着她喂池子里的锦鲤。澄澈清波卷着红鱼,夕阳余晖洒上一层薄金,水面影绰起伏,漂亮极了。

想到这儿,萧宝绥不禁笑了笑,精致的眉眼盛着笑意,脸颊漾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细眉温温柔柔地扬着,甜,又带了丝贵气娇矜。

萧宝绥拧干了布,扯了扯短了的袖子,抬头望了望漾着薄云的天空,眼睛盈着亮光:祖父,不负您众望,瑟瑟今日也好好活着,您看,瑟瑟又长高了些!

“如姐姐你瞧,就你好心,人家根本也没当回事。”

“人家是首辅家的嫡孙女,万般宠爱于一身,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小恩小惠?”

“那是前首辅啦!”一个生着凤眼的宫女刻意扬高了声音,“如今的首辅是孙仁善孙大人,孙府可没什么嫡孙女,唯一一个孙辈女孩是个庶出。”

语落,四下响起一阵娇声燕啼。

萧宝绥皱眉,樱桃似的唇瓣抿了一下旋即松开,一个正眼未瞧她们,蹲下身子开始擦栏杆。

祖父从前常说,莫与小人争个长短高低,若你真的去争,你便是个输家。

这些道理,她都记得。

“如姐姐您瞧她!充什么小姐的款儿?也不看看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

霍安如睨了她一眼:“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张口闭口就议论起首辅家小姐的嫡庶来了。”

那宫女语塞,慌的立时闭了嘴。

萧宝绥闷头擦完了廊阶末尾最后一块砖,合拢手心儿往里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得生疼的手。她刚要把抹布放在水盆里,就听见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像是指甲划在漆面桌子上,激的萧宝绥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呦!这是萧家姑娘吧?”

萧宝绥抱着胳膊抬头看了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像没头蛇一般从心底钻了出来爬。

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太监谭英,她曾远远见过一次,颇有些体面。

萧宝绥紧攥着手里又冻硬了的抹布,冰的手心生疼都没有松。

太后宫里的人,惯是会想法子搓磨她的。

“瞧这模样,是萧姑娘没错了。”谭英拈着笑,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萧宝绥抿了抿唇,自知自己躲不过,只得低头走了过去,双膝一弯行了礼:“见过谭公公。”

“哟!”谭英伸手扶了她一把,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萧宝绥的手腕儿,滑腻如膏脂的触感,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这身儿好皮子,比太后娘娘的胭脂膏子都滑。”

“宝绥手中污秽,恐脏了公公的手……”萧宝绥咬着唇,忍着胃里的翻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谭英若无其事地收手,眼角的纹夹着两分阴鸷:“说起来啊,我跟你也颇有缘分,当年你出生,宫里的赏赐还是我送过去的呢。一晃儿姑娘就长大了,快抬头让我瞧瞧。”

萧宝绥顶着头上那道炙热的目光,心里惴着可也没办法,她心一横,索性大大方方地抬了头。

谭英微眯了眼睛要细瞧,可不知从哪蹿出个人影儿来把萧宝绥推搡到一边:“惫懒东西,到这儿献殷勤来了,廊阶上那么多活,还不滚过去?摆什么小姐架子!”

“是、是……”萧宝绥知道霍安如是在帮自己,忙低下头,一溜烟跑到了廊上,拿起抹布又擦起雕花栏杆来。

她透过镂空缝隙,看着站在谭英面前的霍安如,忽觉得眼眶一酸。

当年,她的长姐萧宝宁也是像这样挡在她身前,处处护着她。

早就听说前首辅家的嫡女出落得跟仙女儿似的,谭英心痒难耐正想一睹美人风采,突然被蹿出来的程咬金给搅了,火气“蹭”的就窜了起来。

“谭公公,麻烦您回去的时候替我跟太后姑姑请安。”霍安如笑得和和气气,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处。

霍安如是扬州总督霍家的长女,因着想离蛮横刻薄的继母远些才进了宫。家世显赫,又跟太后沾亲带故,虽早已出了五服,但太后对她还算不错,在宫里,人人都给她几分面子。

谭英一梗,一口气直接咽了回去,却还不得不赔着笑脸:“娘娘念叨着霍姑娘呢,您空了可得去永寿宫陪陪娘娘。”

“是,麻烦公公了。”霍安如笑着问,“公公是来找白尚服的吧?我带您过去。”

“那可麻烦霍姑娘了。”谭英笑着,若有若无地瞥了眼廊阶上的窈窕身影,眸子缓缓一眯:清高个什么劲儿?早晚我得叫你求我碰你!

萧宝绥看着谭英一行人走远,终是松了口气。

“呸!什么东西?就是萧宝绥那丫头去倒夜香桶,他也不配碰一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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