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手术室里,要是还没做完手术她就先醒了,没见着人怎么办?
……
这一刻,景子恒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早已被他放在心头上的小姑娘。
叶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多。
她睁开眼,被病房里明亮的光芒刺了下,条件反射又闭上,过了会儿又慢慢睁开,打量了一下四周。
一眼望去都是白,满鼻子消毒水味。
她这是在医院?
“醒了?”叶米的动态被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男人发觉,一只温热的大手探过来,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还有点低烧,饿了没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买什么吃的,你也去给我躺好!”门口传开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
叶米转头望过去,就见一位大概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穿着白大褂,一脸不满地站在病房门口。
这是个医生,还和景子恒认识。
开始恢复清醒的大脑做出判断。
注意到叶米打量的视线,方奕立即收敛表情,露出个标准的笑容,和她打招呼:“弟妹好,我叫方奕,你的主治医师,同时还是这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家伙他哥的朋友。”
“你可以把我的身份说得再拗口一点。”
“你闭嘴!”
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杯,方奕对着被自己一秒变脸吓到的叶米温和地笑笑:“我带了些吃的,弟妹饿了吧,起来吃一点。”
叶米试着动了动,低弱地说:“起不来。”
她双手被困着,全身发着烧,软绵绵地也没什么力气,坐不起来。
“等会儿。”景子恒伸长手去给她把病床摇起来,让叶米从躺着变成坐着。
坐起身,视野变换,叶米第一时间就低头去看景子恒的脚。
别以为她没注意到,这人一直藏着自己的右腿,而且医生还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不就是在说他受了伤的意思?
景子恒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右腿上的裤腿被卷到膝盖处,小腿绑着层层绷带,果然是受了伤。
“怎么回事?”叶米虎着一张小脸质问:“说实话,不许骗我?”
她以为自己很凶,其实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她显得更加娇小,现在受伤未愈,脸色很苍白,像是随时能再次晕倒一样。
娇娇弱弱的一个小人儿凶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
“挖土堆的时候被断木划伤了,缝了两针,没什么大事。”景子恒实话实说,但是中间隐去了不少详细内容。
旁边的方奕欲言又止。
这哪是缝了两针的事?分明是缝了足足二十针!
算了,人家也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儿担心,他就不去拆穿这个善意的谎言。
可是叶米还是哭了。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怎么哭了?饿了?还是伤口疼了?或者给吓到了?别怕,已经过去了……”景子恒不停地给叶米擦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
叶米泪眼朦胧地看着景子恒,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小身子一抽一噎:“我……呜呜……我就是……心……心疼你,忍不住……想哭……”
因为醒来后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上一世的景子恒孤零零地死在了那个坑洞里,没有人能救他,他也出不来,永永远远地被掩埋在黑暗的地底。
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就这样死掉了。
而且她竟然不知道,还没心没肺地继续生活,从来没有去给他送过一朵花,哪怕是为他吊念一次都没有。
只要一想到这,心就忍不住地疼痛,比想到自己上辈子病死的时候还要疼。
哄了好久没将人哄好,景子恒无奈,只能祭出绝招。
温热的青菜瘦肉粥被送进嘴里,叶米一天没吃饭,早饿得肚子咕咕叫,下意识地吞咽,哭声一断,再想继续都被一口口送来的粥打断。
等她吃饱,已经不想哭了。
“吃不下了。”撇开脑袋,不让景子恒再喂。
怕人不够吃,方奕特意多带了些过来,此时保温盒杯里还剩下大半份粥,景子恒很自然地将叶米吃剩下的粥全给扒拉光。
看得方奕目瞪口呆。
景子恒爱干净是他们家属院众所周知的。
这人就算和家人吃饭夹菜都得用公筷,谁没用公筷他是一口都不肯沾,现在居然吃起了别人的剩饭!
虽然这个别人是他媳妇,但这也变化太大了吧?
“还有事?杵在这里是想当门神?”景子恒撇了方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