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才身为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员的工资确实很高,每个月有八十块加各种票据补贴,过年过节还有各种福利可以拿,确实算有钱。
可她妈妈所在的纺织厂福利待遇也不错。
红秀娟是缝纫老师傅,缝纫机踩得块,工作效率极高,一个月有四十块钱工资,完全她还有个私下接手工活的额外收入,一个月能再加十几块钱。
这收入水平放眼a市都算得上中上水准,就算她有两个儿子需要养,其实也不愁钱花。
而且据叶米所知,她妈妈的那位前夫临死前,貌似还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产。
至于在哪她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的。
或者说其实她妈是图叶建才的脸?
想一想,叶建才确实长得不错,年轻的时候甚至还称得上一句英俊帅气。
但到了中年发福还秃顶之后,再好看的颜值都得惨遭雪崩。
而且这人脾气不好,特别是喝酒之后,爱耍酒疯,有时候甚至有点暴力倾向,会打人。
叶米最厌恶喝醉酒后的叶建才。
每次遇上都干脆把自己锁屋里,打死不出去。
“那你当初背着我嫁人,图得什么?”红秀娟没有立马回答女儿的问题,反而还抓住机会反将一军。
别以为她给自己找了个好女婿这事就过去了。
景子恒垂眸看向叶米,镜片后的清冷双眸中暗含期待。
只听小姑娘在短暂地愣了一下后,特别骄傲地挺起形状优美的小胸脯:“我图一口吃的!”
红秀娟:“……”
景子恒:“……”
她还很骄傲。
“怎么了?”叶米眨眨眼,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呀。”
实话实说才是好孩子。
“我宁愿你说是为了图我的脸。”景子恒无奈地捏了一把小姑娘的小脸蛋,入手顺滑弹性,手感很不错。
不过人立马用小手给捂住,不给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时候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图什么脸?你的脸也不能当饭吃。”
嫌弃得很。
眼看着女婿被女儿的直白刺激得不轻,红秀娟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不管图啥,你们结了婚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妈妈你还没跟我说你图叶建才啥呢!”
叶米好奇得抓心挠肝,今天要是得不到答案,这几天睡觉肯定都不安稳。
红秀娟耐不过女儿歪缠,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实话。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子女吐露心声。
“还能图啥?当年世道乱成那个样子,嫁给叶建才,当然就图个安稳度日。”
现在的特殊时期不是一下子就爆发的,前头还有一个累积的过程。
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是混浊的乱流。
其实,照现在的说法来算,红秀娟的前夫成分并不太好。
他家曾是当地的大地主,资本家,而且还拥有海外背景,现在前夫还有亲戚在国外生活。
好在当年解放之后,前夫家捐出了大半家财用于给百废俱兴的国家搞建设,红秀娟所在的纺织厂的前身就是人家的家族产业之一。
所以国家念在他们的这份爱国之心上,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们家。
是以世道虽难,但熬一熬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可坏就坏在前夫是个病秧子。
红秀娟出生普通,家里不算穷,却也称不上多有钱。
按理而言和前夫家世是相当不匹配的,所以她是作为冲喜娘子嫁进前夫家里。
前夫在红秀娟的记忆中是个好人,没怎么刻薄她,对她也还不错,婚后两人生了两个健康的儿子,乐得夫家把她当成宝。
可惜,一切都毁在了越发严峻的社会环境下。
前夫家人见事不对,早早就收拾东西跑到国外去,独留下前夫和红秀娟一家人。
因为前夫身体那时候已经不太好了,承受不起舟车劳顿,更何况还是跨国远洋地去往另一个陌生国度。
他很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带着妻儿留下,然后没过几个月就病死了。
只留下孤儿寡母地面对越发艰难的生活。
“那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斗争,很多成分不好的人被拉去批/斗游街,我嫁给了沈泽钰,也算沾染了海外背景,是资本家的儿媳妇,成分不好,还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要想活命,就只能嫁给叶建才。”
红秀娟长得美,而且还有工作,哪怕带着两个孩子,其实也不乏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