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没等苏解释,顾深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严立:她是我母亲。别人都说我的眼睛像她。我一看见严先生,就想你可能和她有一些血缘关系,随口问问。
严立直接被这几句话给整懵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妈确实跟他提过,自己有个表兄弟,是个混血,长居国外。
那眼前这个男人肯定就是了。
按照中国重血缘的传统,此刻他应该来一个友好或者潸然泪下的认亲。
可看顾深没有一点认亲的打算,严立也觉得贸贸然叫一声表哥或者表弟的挺尴尬。他和顾忻芝这边的亲戚实在不熟,连顾深比他大,还是比他小都不太清楚。
严立想了想,礼貌地问道:姨母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可以吗?
顾深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说:三年前她去世了。如果你想要前去祭拜的话,不必。她可能也不记得你。
听完这句话,严立靠着职业习惯保持的良好风度也快绷不住了。
这个顾深,对他有敌意。
虽然他不知道敌意从何而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混血亲戚,可自认为以前也没得罪过他。
只不过两家人平常比较疏远而已。
严立尴尬地笑笑,祭拜还是要祭拜的。你在B国待久了可能不知道我们C国的传统礼仪。我们国人最重亲情,不像B国那么冷漠的。
顾深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是吗?情谊重到连人去世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见。
严立已经被顾深气得牙齿都要咬断了。
这不对,这很不对。
曲岭惜虽然认识顾深没多久,但在短短时间内,对他的性格也算了解。顾深不是这样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如果他不喜一个人,通常会选择懒得和他沟通,对他表露自己的不耐烦。而不是现在这样唇枪舌剑,像平白无故幼稚了几岁。
顾深显然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像自己,不再多做纠缠。他掠过曲岭惜,径直拿起后备箱的购物袋,踩着石台阶往民宿走去。
苏和雅雅面面相觑。
天还不算晚,大厅却已经人满为患。苏搬出一方小桌,把火锅架在民宿院子里。知道气氛不对,苏也不再惹幺蛾子。
他吩咐雅雅去洗菜,自己则一边盯着锅底沸腾,一边将碗筷放好。
曲岭惜别来无事,蹲在厨房帮雅雅一起洗菜。一玛和老板娘为了给客人上菜,在厨房和大厅无数次来回。
厨房显得有点拥挤。
雅雅给了曲岭惜一把芹菜,让他择菜。曲岭惜从来没下过厨房,更别说择菜。他以为自己会干得笨手笨脚,被雅雅取笑。
可没想到,他择菜择得特别得心应手,成品非常完美,还被从小干家务的雅雅小老师夸奖有天赋。除此之外,他切菜也切得特别利落,不小心切到手这样的预估完全没有发生。
曲岭惜盯着手里的菜叶子,心道他是不是错估了自己。他不应该学习什么社会关系学,早知道就去新东方报个课得了,还有可能成为一代厨神。
一玛好不容易闲下来,好奇地瞅着他们瞧。
你们在做什么?
曲岭惜说:苦力。
雅雅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不认同。
曲岭惜改口说:虽然有点累,不过为了美食而奋斗,也是很不错的。
一玛哦了一声,回忆了一下,问道:那我这里有新的松子,你还要吗?
曲岭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得虎牙尖尖,哪里?
片刻后,曲岭惜就讹来了一瓷盆的松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开始和雅雅闲聊。
严立发消息说要来帮他,被曲岭惜以厨房太过狭小拒绝了。
之后,严立的消息就围绕着顾深展开。
他不敢在曲岭惜面前暴露他对顾深的忌惮和厌恶,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什么你是怎么认识顾深的;什么他一个混血不在国外待着,好好地跑到国内做什么。
曲岭惜不太想深入回答,全都草草敷衍了几句。
他收回手机,好奇地问雅雅:顾深真的是混血啊?
雅雅眨着大眼睛,时不时看曲岭惜背后,略有暗示。
曲岭惜摸了一下下巴,那他混哪国的血?
刚问完,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苏拥有一口明显的B国口音,而顾深毕业于嘉福利大学,众所周知这所学校就在B国。
顾深这混血混的分明就是b国。
B国。顾深独有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以后有什么关于我的问题,你直接问我就行。雅雅也不了解,你为难她了。
顾深?他一直站在背后?
曲岭惜十分庆幸自己只是讨论了一个顾深的混血国籍,没在背后谩骂他,说他冷得像座冰山,否则也够尴尬的。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才发现本尊近在咫尺。
这是曲岭惜第一次离顾深那么近,近到他有几根睫毛也能够数的清,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不难闻。
他想起了自己爱看的猎奇,最近最爱看ABO世界。如果说顾深是个alpha,那么他的信息素随便释放出一点,就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也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曲岭惜才能发现顾深的眼睛既不是黑色的,也不是大多数亚裔偏浅棕色的瞳孔。
他的瞳色很深,是一种近乎于墨黑色的深蓝色,深得像旋涡,能把人给卷进去。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曲岭惜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顾深拥有天然的压迫感,一旦靠近,就令人感到紧张。
曲岭惜稍稍往后仰了仰,稍微保持舒适距离,他客气地揭露事实:那也没必要。以后我们恐怕很难见到了。
先别说这顿饭后他们会碰面的机会,长远点看,一旦两路人都离开凉城,那基本就是永不相见。
闻言,顾深轻轻地皱了皱鼻尖。
他说:也对。
紧接着他就撩起闷蓝色的门帘,径直走出了狭小闭塞的厨房。
第13章
夜来风高,月朗星疏。
其他客人都嫌冷,坐在大厅高谈阔论,只有他们一行人坐在院子外,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曲岭惜天生的体质弱,怕冷又怕热。他从楼上搬下来一条自带的羊毛毯,瑟瑟发抖地裹着御寒。
苏啧了一声,怕冷就回去,大不了我让一玛给你准备一点好吃的,带到楼上去。
曲岭惜却很生气,他指着锅里令人涎水直流的肉片,以理服人地说:这市场我也去过了,苦力也充当了。连这些菜都是我洗的,我凭什么回去?嗯?
苏被曲岭惜说得满脸通红,嘟囔了一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也就不再插嘴曲岭惜的事了。
倒是严立碰了碰曲岭惜的手,被他的体温凉到,说要给他讨要个暖手宝。
这个客栈哪里有什么暖手宝,几口热汤热菜下肚就行了。
曲岭惜嫌麻烦,不用。
严立不赞同地看着他,一边对他嘘寒问暖,搜肠刮肚地找了这几天的趣闻来逗曲岭惜笑。
事实证明,一个社会人能在人浮于事的社会上立稳脚跟,还是有他的独特之处在的。
严立的笑话都很好笑,曲岭惜都被他逗笑了好几次。
咣当。
这一声在和乐融融的吃饭氛围里太突兀,宛如银瓶乍破之声,刺耳又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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