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没事。曲岭惜忍了忍莫名的不适,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他胸膛微弱起伏着,他轻轻地吸了口气,我再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顾深忽然拉住他的手。

曲岭惜干巴巴地笑道: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好得很,你放心。

顾深还是没有放手。两人对立而站,连空气都变得胶着。

曲岭惜歪了下头,表示疑惑。

过了小一会儿,顾深总算舍得放开他的手腕,收回目光,淡淡地落在茶几上。那里恰好放着他的皮夹。

曲岭惜逃难似的离开顾深身边,他飞奔到洗手间,后背挨着门关上,木头人似的站着,起起伏伏地喘息着。

五分钟前,顾深还用他地花洒和沐浴露洗澡,洗手间热雾弥散,散都散不去。明明是他常用的沐浴露,被顾深也用了以后,就赋予了它不一样的感觉。

连空气都是暧昧的、燥热的,引人发疯的。

曲岭惜这才想起,他最近用的沐浴露就是那可恨的栀子香味。他以前很喜欢这个味道,C牌的一线洗漱产品,香味分为前中后调,前调就是纯粹的栀子香,淡淡的,很对他的口味。

这款沐浴露他用了整整三年,国内专柜撤线以后,他还专门每月让朋友去带。只有去凉城这二十来天,他嫌麻烦,用的是民宿自备的洗护用品。

今天再度闻到这个味道,却是很是讽刺。

他只要一呼吸,就会想起那个男孩。以后怕是再也用不了这款沐浴露了。

曲岭惜将洗手间的窗户打开,通风后,他内心的反感和闷热才消散一些。

他坐在马桶上简单地发呆。

大约发了五分钟的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找订民宿的软件。然后又从详细介绍里翻找着老板娘奈桑的联系方式。

很快,找到了。

可以问了。

曲岭惜的手指轻颤着,他没有选择打过去,而是发了条短信,编辑了长长的一段。大意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又问她是不是奈桑。

他以为老板娘会很忙,即便回他消息也很慢。

出乎意料的,他发出的下一秒,奈桑就立刻有了回音。

对方答:是。

天意如此,这下躲也躲不过去了。

曲岭惜沉默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还是奈桑先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打字:你说我和罗布长得像,是有多像?

这次奈桑过了很久才回复。

她回:也没有很像。

大概是上次被曲岭惜对罗布的避讳态度吓到了,她的回复很官方。

曲岭惜却不满意,你有他的照片吗?

奈桑又迟疑了许久。

一个字跃然于屏幕上。

有。

这次没有曲岭惜再询问,奈桑就发来了一张照片。洗手间的网速一般,经常让曲岭惜梦回3G时代。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图片从百分之十滚到百分之三十,又在三十里卡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悠悠地停在百分之一百。

等待的终将来临。

照片出现在曲岭惜眼前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完了。

这是一张合照,三个人,奈桑章玛还有他们口中的罗布。即便罗布穿着和凉城人一样的传统服饰,曲岭惜依然能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一寸照上的少年。

和他超过九成相似的五官,天真中带些落寞的笑容。背景是曲岭惜去过的不隆雪山,男孩站在这茫茫雪山底下。

联系雅雅和苏曾经透露过白月光的一些小信息,顾深为了故人每年都会来凉城住一段时间。

这些细小的碎片,一一组合起来,就能连成一个故事。

罗布么,就是顾深的初恋男友。

而他曲岭惜,不过是一个高仿的赝品而已。

也许连高仿都算不上,除了五官类似之外,气质和神韵完全不像。曲岭惜感保证,即便他和罗布站在一起,穿同样的衣服,熟悉他的人,就能一眼辨别出来,哪个是他,哪个又是罗布。

可笑的是,他曾经还为和严立的那点破事而感到愧疚。

顾深本人才是将替身流发展到极致,要不是那些小失误,被他看到了明信片和一寸照,他还真猜不到竟然是这个走向。

曲岭惜独自坐在马桶上,待了大约半个小时。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全程放空,又仿佛想了很多,把后续的一切都考虑进去了。

直到顾深走过来,叩了两声浴室门。曲岭惜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了。

顾深说:小惜,你出来。

曲岭惜站起来,用冷水泼自己的脸。水流淌进衣领口,曲岭惜被一个激灵,开门走出去。

顾深倚靠在门边,对上他的目光,说:我们谈谈。

曲岭惜用干毛巾擦脸,垂下眼睫,勾了下嘴角,觉得有些讽刺:谈什么?

顾深叹了口气,走近曲岭惜,离他非常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曲岭惜以为顾深要吻他,敏感地偏头躲了一下。

谁知,顾深只是碰了一下曲岭的睫毛。

他轻轻地摩擦着拇指与食指之间的指腹,语气格外温柔,像是能化成水,心疼道:小惜,你哭了。

曲岭惜摇了摇头:没有。我洗了一把脸而已。

顾深说:你骗不了我的。

曲岭惜没搭话,不置可否。

两人各自安静了一会儿。

没想到,还是顾深先打破寂静,干脆地说:你应该已经看到了照片。

什么照片?曲岭惜还打算装傻。

顾深沉静道:我皮夹里的,一寸照,黑白的。

哦。曲岭惜装得一窍不通,那个呀,我是看到了啊。怎么了?

顾深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曲岭惜再也装不了傻了。

他忽然笑了一声,有点悲凉,你为什么一定要拆穿呢?顾深?由我先开口不好吗?成全我最后的面子不行吗?难道这样我不可怜吗?

连番的质问抛出去,却没什么用。

顾深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曲岭惜挑了一下眉,你想说你确实一开始别有目的接近我,但后来在我们的相处之中,慢慢感受到我了我的好,喜欢上了我嗯,这样吗?是想说这个吗?

顾深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否认。

天呐。曲岭惜冷笑,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傻?相信这种说辞。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