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曲岭惜下车,回家。他躺在一楼大厅的软皮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有关于关钰发来的消息偷偷发呆,手里还有一本对方送的黑色幽默小人书。
关钰说了一句:下次见你希望你还记得我是谁。
曲岭惜内心吐槽,这能记不住恐怕是得了失忆症吧。
午饭期间,只有曲母一个人回来。
曲岭惜搁着腿,嘴里吃着蜜瓜,手里翻着小人书,漫不经心地问道:爸呢?
曲母扶着墙脱下高跟鞋,吁了口气:你爸去公司了,说是那家的负责人专程过来谈合约,把你姐激动得不行,还让你爸过去一趟以表正式。
曲岭惜有些疑惑:项目负责人还是总负责人?
总的。曲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歇歇,据说就是那个cherish品牌总负责人。你姐这么稳当的一个人才被吓了一跳为了这个项目专程从B国跑过来,我们这边也不能失了礼数。
曲岭惜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听曲母这么说,也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家政阿姨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曲岭惜洗洗手准备上桌,就听曲母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关钰,你感觉他怎么样?
曲岭惜喝了口汤,抬头纳闷道:我今天还以为是我姐骗我的,敢情这还真是您拉的相亲局啊。
曲母连连摆手以示清白,她笑呵呵地说:不是我,是你姐告诉我的。不过我见过小关这孩子两次,他不是你姐高中同学吗?
不知道。曲岭惜不太想多提这个话题。
曲母感慨道:你如果真不能喜欢女孩子。那小关这样的倒也可以试试,我记得他挺懂礼貌的。之前参加的几次你姐生日派对,他还带过礼物。
曲岭惜闷声不吭地吃饭。
曲母急着催促他:哎,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我问你觉得小关怎么样,你倒是说一嘴啊。
曲岭惜放下汤勺,内心叹了口气。他们家这是怎么了,好多年前还挺不同意他性向,他说喜欢男人,曲父还想把他的腿打断。
这两年莫名其妙地就全都变了。
别说曲母,连曲父这种偏保守的大家长都开始默认他喜欢男人的事。最离奇的是,这次毕业后,全家人竟然给他张罗了起来,还安排相亲对象。
曲岭惜吃饱了。他拿起放在桌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说道:他啊?挺好的。
曲母不依不饶道:你多说几句。
长得帅。曲岭惜掰着手指头说道,人很好,喜欢猫猫狗狗的,有爱心,情商高,跟他相处不会尴尬。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对了。关钰这人跟我的爱好也挺相似的,我喜欢的小人书他也喜欢。
曲母听得乐呵呵的,以为很快就要成就一桩美事。她笑眯眯地说道:那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咯?
曲岭惜很老实地点点头:目前看起来应该是的,而且他脾气很好,相处起来挺舒服的。
曲母很少有在儿子这里听到夸一个人,听到曲岭惜对关钰的评价那么高,心里安定了不少。
午后,曲母在客厅练瑜伽。曲岭惜上楼继续看书。关钰又抽空发了一条消息来,问他周末有没有空去摄影展。
曲岭惜回答有,很快一个预感上了心头,就问他是谁的摄影展。
关钰道:兰卡,但以他的名气,本人应该是不会来的。估计是他国内的经纪人办的摄影展,拓展海外业务。
曲岭惜半天没回。
关钰问:怎么了?
曲岭惜拿着手机笑了笑:摄影是我业余爱好,兰卡正好是我喜欢的摄影大师。
如果不是刚失恋每天抱着手机在家里浑浑噩噩,他不至于连偶像的国内摄影展都没关注。
关钰道:那巧了,我也喜欢这位。
曲岭惜:这票很难抢吧。
还行。关钰道,我有内部认识的工作人员,弄到两张票还是很简单的。
他和关钰的性情非常相投。曲岭惜没有刻意和关钰谈话的想法,但关钰总能找到一个曲岭惜感兴趣的点,然后很快交谈上。
从猫猫狗狗聊到各自喜欢的美食,从电影喜好聊到人生观,从喜欢的作家作品聊到歌手歌曲。
无一不相似。
最可怕的是,曲岭惜喜欢的歌曲都很冷门,一点都不大众向属于自闭向文艺少年,偏不想和大众同流合污,扒拉出来的独属歌单。
然而关钰竟然都听过,听过不说,还能语音哼几句给曲岭惜听。
聊几句的功夫,曲岭惜就被关钰安利了不少小喵咪的品种。关钰发几张小猫咪的萌系图片,他就保存几张,正式从狗主人转化为猫仆人。
结束和关钰的谈天说地。曲岭惜迷茫地倒在床上,他想起年少无知时自己的择偶观,找一个和自己兴趣爱好相似的恋人,这样就有聊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
不止年少无知时,就在前两年,曲灵看他总是不交男朋友,但又一副很需要爱情的渴望模样,就问过他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曲岭惜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理想型?曲岭惜彼时摘了一支狗尾巴草,晃来晃去地蹲在狗舍外边调戏阿黄,歪着头想了想最近找他聊天但又扯不出两句话的追求者,男人都好无趣啊。我喜欢能够跟我谈论风月的。
曲灵作为一个实干家,很不明白曲岭惜这种人格的头脑。
她皱着眉问:什么是聊风月?
曲岭惜扔掉狗尾巴草,笑嘻嘻地看向他姐姐,好一派无忧无虑的作风:说白了就是跟我扯人生观价值观生命观,跟我说莎士比亚柏拉图亚当斯密。
曲灵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弟,思考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所以下辈子我要是和你没有丁点血缘关系,我也不会找你结婚的。曲岭惜转头就走,把后背留给曲灵,开玩笑似的说,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曲岭惜之所以会想起这一陈年往事,实在是关钰太像他嘴上说的理想型代表了。
下午茶时间,曲母喊他吃自己新烤的小熊饼干。
曲岭惜穿着睡衣下楼。
他手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了。
曲母很久没给儿子做甜品了,非常紧张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很不错。曲岭惜又拿了第二块,就是有点
曲母睁大眼,有点什么?
曲岭惜弯了弯眼睛:有点甜了。
不可能。曲母不相信,自己伸手拿了一块,我是按照教程放的糖。
不信邪的曲母咬了第一口,面容忽然顿住,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但仍为了面子把一整块蔓越莓小熊饼干给吃完了。
曲岭惜嘟囔道:我就说吧,你还不信我。
曲母喃喃道:没道理啊。
王嫂。她转头去喊家政阿姨,你是不是多加糖了?
王嫂无辜地看着雇主,我看您在午睡,以为忘了放糖,所以多放了一点。
曲母:咳。
王嫂:少爷。
王嫂。曲岭惜嘴角一抽,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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