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打卦 吹风成曲 2359 字 2023-08-28

别墅里除了司机,还有一位负责打扫的阿姨,这阿姨四十多岁,清楚薛彤的职业和身份,按薛彤的说法,阿姨是主动卖身,她欠了薛彤一份几百年也还不了的人情。

家里难得有客人,阿姨身上还有糖醋排骨的香气,她从厨房里迎出来擦了擦手,冰箱里吃得不多了,简单做了些。

她说着,打量了一番荀若素,难得我家小姐能交上朋友,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经常来家里玩。

然而荀若素的目光却穿过了她,落在阿姨身后的门把手上。

阿姨察觉出了不对劲,伸手在荀若素的眼前晃了晃,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好一个姑娘,怎么眼睛看不见东西。

到了白天就能看见了,荀若素礼貌地笑道,我这双眼睛同别人的不太一样。

阿姨跟着薛彤也有段时间,见荀若素也是同道中人就不再多话,只道,菜已经烧好摆上桌了,要是饿了可以直接吃,没有烧饭,家里还有几片面包我先回房,不耽误你们说正事。

荀若素倒是立马明白这阿姨能留下的原因,持家有道井井有条,主人家临时到别墅来还有夜宵可以吃,招待好了也不多问,给主客都留了充足的空间。

喵刚进门,一团黑影就照着荀若素扑过来,荀若素想也没想伸手一捞,竟然是只四爪踏雪的黑猫。

黑猫养得不错,毛色水滑身手矫健,它见到荀若素似乎很惊喜,拼着一股劲儿要往陌生人怀里钻,喵的殷勤且兴奋,那阿姨刚摘了围裙就赶紧追出来,见自家小祖宗与新来的客人腻歪成一团不免嘀咕,平时连小姐都不让碰,今天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彤:家猫养的好,能撩媳妇儿能作妖

第5章

薛彤站在一边,见自家养了几百年都没养出感情的猫一个劲儿地伸着舌头,要去给荀若素舔毛。

阿姨几次伸手,想将猫从荀若素的怀里抱出来都不成功,这猫死活扒拉着荀若素,不管谁去抱,都叫得跟死了爹妈一般。

小区里还住了别人,为防误解虐猫,就只能放任它窝在荀若素的怀里这是一只荀若素能看见的猫,也是一只能将张越吓到缩成团的猫。

别墅的大门后贴着两张黄符,张越受了邀请才能进来,他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似一层薄衣,通过大门的同时落在了外面,荀若素这才温暖了起来。

她将手指插在猫毛中,平静地看向薛彤,你养的这只猫与我有缘。

你与我上加了重音。

薛彤哼了一声,有些畜生就是养不熟。

那猫闻言,伸着舌头轻轻添了一下荀若素的掌心。

它叫什么?荀若素问。

大名阎王,小名无常,薛彤瞪着自家黑猫那煤球一样的头顶,但刚刚改名了,叫逆子。

荀若素忽略掉薛彤话音中浓浓的醋味,黑白两色,叫无常也挺好的。

张越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这猫的身上有股佛气,比念往生咒的元觉厉害数倍,靠近一点就感觉自己能被原地超度,他还不想入轮回,一点执念将他牢牢与生者的世界相捆绑。

那猫与荀若素亲近起来没个够,口中还发出呼噜噜的声响,但回头看张越时,那双金黄色的瞳孔宛如野兽骤然一缩,若不是体型所制,大概会一跃而起将张越叼在口中。

荀若素也在此时抬起目光,皱眉看向了眼前小鬼,你的执念未免过于深重了。

张越生怕自己被送走,似乎是一刹那对未尽之事的执念到达了顶峰,他的眼睛周围丝丝缕缕漫延出红色的血线,从眼角向整张脸扩散,四肢一动便哐啷啷作响,黑色的镣铐生满金色符文,扣锁他的手腕脚踝,行动虽然不受阻,只是人跟萝卜似得,像是种在了地上。

空气中隐隐有股血腥味。

哦?薛彤往沙发上一躺,翘起了腿,年纪这么小却有发展成恶鬼的潜质,送恶鬼入轮回可是一桩大功德,我真想将你留下来养一养,再放出去杀几个人,来成就我的功德。

荀若素将手中的黑猫放在茶几上,她一只手捏着怀表,又问薛彤,有旧制的铜钱吗?其它铜制品也行。

你问我要,我就给啊?薛彤撇过头,你要毁我的大功德,还要我帮你?

荀若素愣了一瞬间,随后收回手,也坐到薛彤身边,她的姿势比薛彤还要懒散,整个人几乎半躺在沙发上,那猫甚至自觉地凑上去给荀若素捂手。

两看戏的人中央就是正作妖的张越。

张越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仿佛刚起了无论如何要留下来的念头,四肢就被锁链缠绕,之后无论怎么挣扎,他都困在其中,甚至于心念起伏,忍不住的想要离开这里,不再仰仗任何人。

他死后之所以找上荀若素,中间有个因果。

两个月前是他爸的忌日,按照清渠县的规矩,每年忌日需要请魂,坟前的大道上烧两件死者生前的物品,通常烧得是衣服,但张越的爸爸是个老师,家中堆满了各种教材,纸质的物品比尼龙棉麻的衣服容易烧透,张越年纪太小,家中无人帮衬,能省事就省事。

就在他清理书柜时,从顶上飘下来一张黄纸,这张黄纸正面写着张越本人的生辰八字,墨迹不变色,却积了厚厚一层灰,就像是在角落中等了很多年,终于在这一天掀开了面目。

纸的背面就写着荀若素的名字以及地址。

张越其实想不通,自己与荀若素并不认识,家中为何会有这张纸条,又为何好巧不巧,在此时掉落。

这张黄纸在他死后成了一张路引,张越莫名其妙受它蛊惑,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混在了讨债鬼之中。

很多的记忆成了撕扯开的片段,一幕接一幕的在张越眼前被火舌蚕食,他的理智细弱独木舟,滔天巨浪中即将被淹没,很快张越只会记得一件事。

一件令他满腔愤恨,徘徊不去的事。

他脸上红色的纹路几乎到达每一个角落,人皮皲裂,随时会从当中长出个恶鬼。

忽然,张越的眉心正中钉入一根铜簪,荀若素立在他面前,手指尖因为空气骤降冻得苍白,那枚怀表抵在张越的胸口,上头的时间正在极为缓慢的倒退。

荀若素道,天要亮了。

天要亮了,群星争不过天边一片鱼肚白,就连那轮峨眉月都稍稍隐去,熹微的阳光透过整片落地窗落在张越身前,荀若素又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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