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2489 字 2023-08-28

王子狐还是惧怕郑国的,完全没有半点子威严,祁律暗中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天子?也怪不得太宰和郑伯想要扶持王子狐,摆明了是坨烂泥,想要将王子狐呼在墙上,捏瘪了揉圆了。

太子林根本没有出现,的确,太子林无法出现,因为小土狗正暗搓搓的蹲在雉门附近的草丛里,遥遥的看着众人推杯换盏,怎么可能出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公孙子都试探了一下,太子林缠绵病榻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猜测无错,太子林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情况不容乐观。

酒过三巡,祭牙看到祁律与公孙子都说说笑笑,心里很是不痛快,多饮了一盏,但是又惦念着叔父交给他的任务,眼珠子一直转,不停的转,思忖着该怎么单独找到太宰黑肩。

正这时候,太宰黑肩挨张席位敬酒,似乎饮的有些醉了,白皙的手掌一歪,羽觞耳杯啪!一声掉在了地上,羽觞掉落了下来,酒水飞溅,洒在了太宰黑肩的衣袍上。

太宰黑肩连忙说:对不住,黑肩怕是有些醉了,去换个衣袍,各位幸酒。

他说着,转身离开了宴席,往外朝宴席的偏殿而去。

祭牙一看,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太宰黑肩去换衣裳,这是个绝佳单独见面的机会,祭牙立刻蹦起来,差点也碰翻了羽觞耳杯,风风火火的就去追太宰。

祁律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傻弟弟这幅模样,好似生怕谁不知道他要和太宰私相授受似的

祭牙探头探脑的跑到偏殿门口,吱呀一声推开窗子,也不走正门,逾窗溜进去,刚一落地,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目,面颊不由又有点发烧。

殿中的确是太宰黑肩,他衣裳湿了连带着里衣也湿了,祭牙翻窗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换衣裳,一同连里衣退下来,打着赤膊,月光下太宰的皮肤白的透明,还带着一层莹润的光泽,怎么也不像是三十有余的人。

太宰黑肩瞥了一眼祭牙,似乎不意外有人闯进来,笑着慢条条换上衣裳,说:祭小君子,想必是来送信物的罢?

祭牙赶紧闭着眼睛,只打开一丝丝小缝隙,将小竹筒塞在太宰黑肩手中,说:给你,我叔父令牙一定亲自交与太宰,想必是厉害之物。

太宰黑肩接过小竹筒,打开一看,笑了一声,那脸上的笑容完全不见昨日白天的温柔,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狰狞,说:是了,的确是厉害之物,从今日开始,黑肩与郑公,便是盟友了。

祭牙听不太懂这些,但是叔父让转交,一定有道理,他见黑肩终于穿好衣裳,咳嗽了一声,说:即是如此,牙的事情已经完成,先告辞了。

他说罢,很快又逾窗而走,其实祭牙这个身份,走正门完全不会被人怀疑,但是逾窗反而更加显眼。

祭牙走了之后,太宰黑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了一会儿,和祭牙拉开一点儿距离,穿戴整齐,然后才亲自拉开偏殿的殿门,走了出去。

他刚一走出去,眼眸蓦然狠狠一缩,因着殿外竟然站着一人,是虢公忌父!

忌父站在外面,依照他的功夫,必然可以悄无声息,让太宰黑肩毫无察觉,黑肩眼眸微动,稳住心神,他不知忌父到底听到了多少,不着痕迹的将袖中的小竹筒往里藏了藏。

太宰黑肩面容不动,试探的说:虢公如何过来了?

虢公忌父脸上也没什么不同,似乎没听到刚才太宰与祭牙的话,说:忌父见太宰有些醉意,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心中担心,便跟过来了。

太宰黑肩笑了笑,说:多谢虢公。

虢公忌父似乎还有其他话,他沉吟了一番,双手抱臂,手臂上的肌肉隆起,高大的身躯并不放松,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即才说:忌父有一事,想要询问太宰。

虢公请讲。

忌父又是沉吟一番,才说:太宰今日请王子主持大局,是否已经有了立王子的想法。

太宰黑肩心中咯噔一声,面子上却很镇定,说:林儿若是好端端的,黑肩能有旁的什么心思么?如今林儿的病情一日差过一日,诸侯又全都齐聚洛师。国无天子,天下必乱,而王子狐乃是我大周第二个名正言顺之人,黑肩还有旁的选择么?

虢公明白这个道理,太子林如果死了,便只剩下王子狐可以上位,诸侯都已经进入洛师,不日便要开始奔丧,如果太子林再不苏醒

虢公叹了口气,太宰眯着眼睛,突然开口说:如今郑国何其嚣张,你我也都看到了,无论是林儿,还是王子,那都是国之正统,也无可厚非,唯有一件事儿,黑肩实在不能安心。

虢公立刻说:甚么事儿?

太宰黑肩幽幽的说:郑国公孙子都。

祭牙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祁律还在与公孙子都谈天说地,有说有笑,其实祭牙完全冤枉祁律了,他们二人正在合计正事,而且是大事。

公孙子都轻声说:太宰虽与我郑国是一路人,但是必然知道与我子都并非一路人,如今太宰已经接头了祭牙,肯定会有所动作,依子都之见,太宰必然不会亲自动手,以免留下口舌,多半是以郑国强大无礼为借口,挑拨虢公来针对子都。

祁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现在洛师的朝廷里,两个顶梁柱,一个是太宰黑肩,另外一个是虢公忌父,无论是谁上位,虢公都掌管着兵权,一山不容二虎,太宰岂能容他?

太宰肯定会想办法除掉虢公,挑拨虢公与公孙子都是最好的办法,两败俱伤,渔翁得利。

公孙子都稍微靠近一些祁律,用极低极低的嗓音说:一会子太宰回来,必会令虢公以做客为借口,软禁扣留我在宫中,而这些大行之中,只有你无权无势,是个不起眼的少庶子,他们定不会限制你的行动

祁律知道公孙子都说的是实话,但是这大实话有点伤人罢?

公孙子都又说:我等如果被扣留在宫中,太宰黑肩才会放松警惕,能否拉拢虢公,让虢公识破太宰与王子狐的奸计,便要看少庶子的了。

祁律有一点子头疼,让自己去说服虢公,而虢公现在显然敌视郑国,把太宰黑肩当成自己人,而且祁律是个怕麻烦之人,若问他有什么长处,那便是理膳。

难不成让祁律给虢公做菜,抓住了虢公的胃,便抓住了虢公这个人?

正说话间,太宰与虢公便回来了,与公孙子都所料无差,太宰一开口,便请公孙子都留在宫中做客,太宰黑肩非常谨慎,除了留下公孙子都之外,他还把祭仲的侄子祭牙也一同留下来。

一来,是觉得祭牙恐怕知晓移书内容,若是泄露大事将败。

二来,把祭牙留下来,也能当个人质,虽太宰与郑国已经盟约,但这年头的盟约,说句粗俗又形象的话儿,还不如放个屁有臭味儿呢。

郑国的大行队伍,一大半都被留在了宫中,剩下那些无关痛痒的,才被放出了宫去,包括祁律。

祁律抖了抖自己的衣袍,酒足饭饱,咂咂滋味儿,虽这个宫中的食材不错,但是膳夫们做的还是差一点点,至多差强人意,但祁律没有亏待自己,还是捡最贵的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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