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林听了祁律的话,不由豁然开朗。
他本想与祁律商讨一下,该如何将孔父嘉擒住,毕竟这个孔父嘉也是一名悍将,想要擒拿孔父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祁律与宋公与夷敲定的是明日午夜,到底还有一些部署的空余。
然而此时已经逼近午夜,姬林唯恐自己说着说着话,突然昏厥变成小土狗,那岂不是要吓坏了众人?
姬林咳嗽了一声,说:寡人寡人身子稍微有些不适,宋国大司马的事情,有劳太傅费心,寡人想要先歇息了。
这么激动人心的夜晚,天子突然要歇息,而且说自己身子不适,祁律当真是有些吃惊,毕竟天子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似的,连伤寒都不曾染过。
祁律一面奇怪,一面又担心,万一嘴唇超好亲的天子病了可如何是好?便说:天子身子不适,还是传医官来医看罢。
不必了。姬林断然拒绝,而且态度非常急切,仿佛寝殿里藏了美娇娘,意图急色似的,有点迫不及待的驱赶众人离开寝殿,说:寡人歇息一晚便是了,各位先回罢。
祁律更是纳闷,说话说的好端端的,天子竟然开始赶人了?
不只是祁律,众人也有些纳闷,而且天子还一副心虚的模样,真的让众人怀疑他的寝殿里藏了什么美娇娘一般。
天子已经下令逐客,众人只好作礼,然后退出了天子的寝殿,只有虢公忌挠了挠后脑勺,说:天子怕是当真不舒服,恐是这些天政务忙碌的缘故。
祁律看了一眼寝殿方向,虽觉得天子有些反常,但还是离开了寝殿,他还准备去圄犴看看公孙滑,便匆匆离开了。
祁律从寝殿出来,已经过了子时,天色很暗淡,獳羊肩和石厚跟在后面,没走到下榻的院落,突然有人迎面走来,还是个娇滴滴的宫女。
宫女见到她们作了一礼,很恭敬的说:可是祁太傅?
祁律说:正是。
那宫女说:祁太傅,夫人有请。
夫人说的自然是国君的正妻,正妻才能叫做夫人,而小妾只能叫做妾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郑伯寤生如今还没有正妻,所以没人敢称夫人,但是这郑宫之还真有一位夫人,那便是郑伯寤生的母亲,郑武公的夫人武姜!
太后这个名字,是战国时期才出现的,因此在战国之前,并没有太后这个称谓,都会说是某某夫人。
祁律一听,便知道是武姜找自己,但是自己和武姜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总不能是风韵犹存的武姜看上了自己的颜色,找自己半夜去欢快的。
而且祁律是外臣,大半夜去见郑国的国母也不好,便想要拒绝,那宫女却说:夫人请太傅务必移步,事关重大,关乎国体!
祁律一听,这么严重?便点头说:请带路罢。
宫女也没有拒绝獳羊肩和石厚同行,三个人便跟着宫女导路,一直往武姜的寝殿而去。
到了寝殿门口,宫女请獳羊肩和石厚在门外等候,便引着祁律入内。
天色黑暗,殿中昏昏沉沉的,但是点着灯火,一个女子隔着垂帘侧卧在榻上,身边好几个宫女侍奉着,排场不小,必然是郑伯寤生的母亲武姜了。
祁律走进去,恭敬的作礼,说:律拜见夫人。
垂帘之后,武姜慢慢坐起来,她的影子影影绰绰,有些懒散,幽幽的说:你便是天子太傅?
祁律拱手说:回夫人,律正是。
武姜的声音柔柔的,又问:你便是祁律?
祁律复又恭敬的说:回夫人,律正是。
武姜第三次开口,说:你便是那个勾引我儿的狐狸精?
祁律因着前两次回话,险些成了定式,嗓音恭敬面容平静的说:回夫人,律等等,狐狸精?勾引谁?
第53章今夜之事
回夫人,律正是。
祁律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要不是因着祁律反应快,就凭方才那定式回答,祁律恐怕要变成亲口承认自己是狐狸精的千古第一人了
祁律难得迷茫起来,什么情况?狐狸精?
为何自己好端端的变成了狐狸精?而且还是勾引武姜儿子的狐狸精。
郑武公的夫人武姜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偏心妈,一颗心长得太偏,偏爱小儿子共叔段,特别不喜欢大儿子寤生。她一共就这两个儿子,如今共叔段已经死了,那便只剩下了大儿子寤生,也就是如今的郑国国君。
武姜一开口,便说祁律勾引他儿子,那这儿子不做他想,可不就是郑伯寤生么?
祁律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圈,一时反应不过来,倘或说是勾引,祁律如今倒是有一个很想勾引的人物,那便是嘴唇特别好亲的天子了。祁律自问也不是什么花心大萝卜,或者大猪蹄子,哪来的心思勾引郑伯寤生啊。
再者说了,就算是狐狸精,那也应该是祭仲那只狐狸精,和自己有甚么干系。
祁律当真是冤枉,心里那冤屈恨不能冒泡,只觉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一口大黑锅从天而降,砸的祁律满头是包,还要让祁律背着这口黑锅。
祁律肚子里满腹吐槽,但是面子上恭恭敬敬,拱手说:夫人,此话怎讲呢?律从未有过如此僭越之心,恐夫人是听信了甚么流言,不可轻信呢。
哗啦!武姜直接撕开了垂帘,似乎也没有避讳,一双柳眉怒挑,一双含春多情的杏核眼狠狠盯着祁律,说:流言?!倘或不是你蛊惑了我儿,我儿又怎么会狠下心抓住了我唯一的孙儿!让我唯一的孙儿在圄犴那种肮脏之地受苦!祁律,你身为天子太傅,却做这等魅惑嬖宠之事,当真好的胆子呢!
武姜因着愤怒,直接撕开了垂帘,这下子好了,武姜的容貌彻彻底底的展现在了祁律的面前。
虽武姜柳眉怒挑,双目怒瞪,但不得不说,武姜真乃活脱脱一个美人。如今他的儿子郑伯寤生也已然三十有余,按理来说,武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子,但这般打眼一看,保养的竟如此年轻,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三十岁的年轻妇人,那股子风韵犹存的劲头何其妩媚,便是责骂于人的时候,眼中的嗔态也带着一股小女儿的骄纵。
祁律心中感叹着,怪不得郑伯寤生长相不俗,原是爹妈的基因太强大了。
而如今根本不是感叹郑伯一家基因有多强大的时候,祁律一听武姜的嗔骂,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是因着公孙滑。
公孙滑可是公子叔段的儿子,武姜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郑伯寤生,另外一个便是已经领便当的公子叔段。因着郑伯出生的时候难产,而且据说是脚先生出来,所以吓坏了武姜,武姜便十分痛恨他,还让郑武公给他起名字叫做寤生,可见十足不待见这个大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