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2554 字 2023-08-28

姬林黑着脸,祁律赶紧站起来拜见,说:天子,实乃是误会,郑国夫人温柔娴淑,与律又无冤无仇,怎会加害律呢?一切怕是误会。

武姜一看,也知道怂了,便顺着祁律的话说:是了,都是误会。

姬林耐着性子,忍着脸黑,说:即是误会,那太傅便随寡人走罢。

祁律赶紧走过去,站在天子身后,武姜自然也不敢款留,众人便离开了武姜的寝殿。

刚一走出寝殿,姬林还没来得及向祁律问清楚缘由,便见到有人匆匆而来,定眼一看,可不是周公黑肩么?

黑肩步履匆忙,他从来都有条不紊,如今走路生风,可见事态有多紧急,祁律还以为是四国联军出了问题,哪知道黑肩走过来,拱手说:天子,公孙滑在圄犴之中,好像中毒了。

什么?祁律第一个说:中毒?

这好端端的,刚刚关进圄犴才多久,怎么突然中毒了?

公孙滑在圄犴中毒,这可是大事,这一晚上实在太闹腾了,众人刚刚从武姜的寝殿出来,立刻便赶往圄犴。

进入圄犴,负责看守圄犴的正是祝聃,祝聃立刻前来禀报,他的脸色黑的仿佛锅底,沙哑的说:卑将拜见天子、君上。

郑伯寤生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中毒?

祝聃阴沉的说:公孙滑进入圄犴之后,全是卑将亲自看守,并未看到任何下毒的可疑之人。

郑伯寤生说:快,带孤去看看。

祝聃带着众人进入圄犴,一群医官围在牢中,公孙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鄙陋的饭食,应该是菽豆饭一类,简单来说就是大豆做成的饭,虽公孙滑是贵族之后,但是进入了圄犴,饭食也就是这些了。

公孙滑身材本就单薄,如今面色苍白,呼吸困难,身上还出现了一些类似于溃烂的红斑,爬满了那本该美艳的面容,那张脸简直像是尸变一般,不知情的还以为公孙滑突然友情客串丧尸大片。

姬林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来,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听到孙儿!!我苦命的孙儿!!

武姜竟也听说了消息,闯进了圄犴之中,武姜冲开众人,拼命的去推那些医官,大喊着:我的孙儿!!孙儿你怎么了!滑儿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呀!我是你大母呀!

武姜冲进来,公孙滑气息奄奄,浑身还都是溃烂,武姜看在眼里,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些医官怒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公孙中了什么毒!?说!说啊!!我滑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武姜一面咒骂着医官,一面又看到了守在一边的祝聃,立刻指着祝聃说:谁!是谁下的毒!?是谁这么狠心要害我孙儿?!

祝聃跪在地上,沉着脸色,说:除了晚间送来膳食的牢卒,没有任何人接近公孙,一直都是卑将看守,一刻也不曾错眼。

那便是你!!武姜立刻扑过去捶打祝聃,说:是你!!定然是你!是不是你?!你说!你一直看守在这里,不是你下毒,还能是谁下毒?!你好狠的心啊!我记起来,我记起来了,是你!原是你啊!当年攻进京城的人,是不是你!我记起来了!你害我儿还不够,还要害我孙儿,呜呜呜

武姜冲进来又打又骂,公孙滑本就气息奄奄,听到武姜的吼声,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眸,唇角竟然微微一挑,很快便要陷入昏迷之中。

祁律眼看到这场面,突然皱了皱眉,他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走过去,竟然伸手拨开碍事的武姜。

武姜正在撒泼,捶打着祝聃,祝聃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跪在地上垂着头,别说是医官和牢卒了,就连郑伯寤生似乎都拿武姜没有办法。

而这个时候祁律突然走过去,还拨开了武姜,武姜的哭声一断,有些怔愣的看着祁律。

祁律走过去,先是查看了一眼冷掉在地上的菽豆饭,随即转头对祝聃说:祝将军,公孙滑进入圄犴,只吃过这么一餐?

祝聃点头说:是,只吃过这么一餐,菽豆饭也是卑将亲自检验之后,才送进牢房的。

武姜一听,更加笃定是祝聃谋害公孙滑,只是她还没有哭出来,祁律已然走过去,单膝跪在奄奄一息的公孙滑面前,伸手掀开公孙滑的袖袍,袖摆一掀开,下面的红斑更是可怖,仿佛要烂了一般,大小叠在一起,一块块红肿的鼓起来,仿佛堆叠的豆瓣。

公孙滑没有力气,呼吸困难,任由祁律剥开他的袖摆,随即祁律又伸手剥开他的衣领,竟然拽开了他的前襟。

姬林眼看着祁律去脱公孙滑的衣裳,虽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却酸的不行,幸而祁律没有彻底剥开公孙滑的衣裳,只是看了一眼。

祁律立刻对身边的医官说:应该是菽豆不服,先催吐。

随即对上公孙滑那奄奄一息的虚弱目光,祁律笑了笑,很温柔的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菽豆不服,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大豆过敏。

大豆和奶制品一样,其实都是易引起过敏反应的过敏原。在古代没有过敏这个说法,因此就是不服,最常见的不服之症那当然是水土不服。

千万别小看了过敏,轻度过敏只是引起一些小小的不适,例如起疹子,皮肤瘙痒等等。也有很多过敏体质的人,非常容易过敏,吹风、换环境,甚至是尘土都能引起过敏。过敏之时皮肤上会起大片的疹子,犹如豆瓣一样堆叠成片,一片压一片,鼓起来泛在皮肤上,有的时候如果不吃过敏药,这样的红斑两三天都无法消失。更严重的过敏反应可以令人窒息,引起各种各样的病根,例如哮喘等等。

而在古代,对过敏的研究很少很少,尤其是春秋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名医,后世的过敏症状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去疹,一直到了宋朝才开始讲究调理内里来防止过敏。

公孙滑的这个过敏反应应该算是严重的,身上的疹子堆叠起来,如今的医术还被当成是巫术,因此这些医官看不出过敏,还以为是投毒,一直往投毒的方面去查,自然医看不好公孙滑的病情。

医官门一听,不服?他们都没往这方面想,被祁律一提点,立刻围拢过去,又有人去取水来,开始给公孙滑催吐。

其实祁律起初也没有发现公孙滑是过敏反应,因为公孙滑的过敏太过严重,脸上溃烂成片,而且呼吸异常困难,祁律乍一看也以为是中毒了,但公孙滑自己的反应却很奇怪。

祁律明显看到,他方才笑了一记,倘或是被别人投毒算计,依照公孙滑这种性子,他怎么能笑的出来?所以祁律笃定,必然是公孙滑自己服毒,因此他才这般安逸,分明是自己中毒,他却像是个看热闹的胜利者。

公孙滑知道,一旦自己死了,武姜必然会闹得郑国天翻地覆,四国联军虽然撤兵,但还未走出郑国地界,危机不算解除,郑国正面临着外忧,如果这会子再加上内患,怕是要变成了马蜂窝。

如果是公孙滑自己服毒,毒从哪里来?武姜笃定是祝聃下毒,但祁律是知道祝聃为人的,祝聃是个老实人,郑伯寤生让他看守公孙滑,祝聃没有道理下毒毒害公孙滑,最后祝聃还要落一个玩忽职守,这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子好处。

毒药从哪里来就是个问题了,刚才祁律问过祝聃,公孙滑接触的人很少,而且菽豆饭还是祝聃检查之后才给他吃的,因此祁律便想到了过敏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