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提起祝将军,公孙滑的脸色更是难看,可不是么?祝聃和那个纤弱的男子有说有笑,还拉拉扯扯,包扎一个伤口却拉着手不放开,仿佛舍不得似的。
公孙滑淡淡的说:此子乃是郜国的长公子。
郜国?祁律思忖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郜国是什么国家。春秋早期一百多个国家,诸侯遍天下,很多国家都是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国家,但是这些国家里根本不缺你争我夺的阴谋诡计,巴掌大的地皮,跑马的话恨不能半天就能跑完,也有很多尔虞我诈充斥在其中。
这个郜国便是这样巴掌大的小国家,郜国在宋国的北面,夹在宋国和鲁国中间,郜国的地皮面积比薛国还要小,小了一半之多。
而郜国的身边都是宋国、鲁国、齐国等等这样的大国,有的时候还会被淮夷骚扰,因此郜国可谓是夹缝生存。如今的郜国便依附在宋国的权威之下,每年都给宋国进贡。
这次天子来到宋国下榻,郜国的国君郜伯自然要前来拜见天子,在天子面前刷刷脸熟,之后还要参加公子冯的即位典礼,这个郜国的长公子便是跟着郜伯一起来的。
祁律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年轻的男子穿着如此华贵,原是个小国的公子,因此衣着华贵也在情理之中了。
祁律和公孙滑说话的当口,祝聃已经给郜国公子包扎完伤口,还嘱咐说:伤口有些深,这两日勿要沾水,上几次药便能大好了。
郜国公子表情略微有些羞赧,不甚好意思的看向祝聃,说:多谢祝将军,祝将军若是左右无事不如不如请到馆驿小饮,也让我设宴款待,好生感激祝将军一番。
姬林是天子,一行人下榻在宋宫之中,郜伯和郜国公子则不能下榻在宫中,而是下榻在宋国都城的馆驿里。今日郜国公子是跟随郜伯来拜见天子的,所以才进了宫来。
祝聃一听,连忙摆手说:不不,小事一桩,不劳烦郜公子款待了,不值一提。
那郜国公子竟一把拉住祝聃的手,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恳求的说:这点子小伤,对于祝将军来说,必然是小伤,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我来说便是大事儿,怎么能算是小事儿呢?还请祝将军给个面子,赏脸燕饮一番,也让我好感谢祝将军的恩德难道,难道祝将军想要我就这么欠着祝将军的恩情么?
祁律听着,突然感觉胳膊发麻,伸手一搓,恨不能掉一地的鸡皮疙瘩。那郜国公子的面容是万万不及公孙滑的万分之一,说起来无功无过,没有太好看的地方,也不觉得难看,便是一个路人甲的颜值,然而郜国公子说起话来竟然纤纤细细的,恨不能比姑娘家还纤细。
祁律没有歧视郜国公子的意思,只是觉得郜国公子其实并非纤细,而是故意做作,这做作的模样也太明显了,亏得祝聃是个老实人,否则放在别人身上,一准儿也掉下鸡皮疙瘩来。
祁律眼眸微微转动,郜国公子看来是想要拉拢祝将军,怕是因着郜国太小了,所以想要拉拢一两个人为他们说话。
祝聃是虎贲军的朗将,别看祝将军的官职并不是很高,但是虎贲郎将负责保护天子的安全,因此是天子身边之人,平日里都能说得上话的,也是天子信任的人,试想想看,天子怎么会让不信任的人负责自己的安全呢?
所以郜国公子想要拉拢祝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祝聃这个人特别老实,嘴巴也笨,他和虢公忌父本质上是一种人,只不过虢公虽然实诚,但脑子不笨,在黑肩谋反的时候,虢公忌父便看出了黑肩的端倪。
这个祝聃比虢公忌父还加了一个更字,简单来说就是更实诚,更容易轻信于人。
郜国公子如此诚恳的拉着祝聃,祝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那好罢,左右卑将现在无事
郜国公子盛情邀请,祝聃推脱不开,竟然同意了,要和郜国公子出宫去馆驿燕饮,公孙滑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冷声笑出声来,说:祝将军大白日的便要饮酒宣淫了么?怕是祝将军都忘了,上次是怎么丢掉的符传,倘或这次再饮醉,被有心人偷走了符传,可别怪赖旁人呢。
公孙滑的语气冷冷的,一改平日的温柔温顺,不只是声音冷冷的,而且还夹枪带棒。祁律一听险些笑出来,好家伙,这公孙滑酸的,仿佛上次偷走了祝聃符传之人,是别的甚么人一般,不然为何公孙滑如此理直气壮?
祝聃没成想花丛后面竟然还有人,一眼看过去,都是没看到祁律,只看到了公孙滑,也不知怎么的,祝聃当即有些心虚,赶紧撇开郜国公子抓住自己的手。
啊呀!郜国公子柔柔的呻/吟了一声,说:祝将军,您弄疼我了。
祁律: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祝聃一听,赶紧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
祁律站在一旁看好戏,眼看着祝聃和郜国公子纠缠不清,公孙滑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干脆转身便走。
祝聃想要去追公孙滑,说:公孙!郑公孙
但是公孙滑根本没有搭理他,哪里还有往日的温顺,仿佛浑身支棱着倒刺,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郜国公子却拉着祝聃,说:祝将军,您不是答应了要与我去馆驿,祝将军您这是去哪里?
祝聃十分不好意思,说:对不住,卑将还有要事,燕饮之事便不必了。
祝聃推脱着郜国公子,赶紧脱身走了,郜国公子在后面追了两步,说:祝将军,祝将军您别走呀!
郜国公子没看到花丛后面还有人,祁律和獳羊肩都在后面,公孙滑是走了,但祁律和獳羊肩并未走,那郜国公子眼看着公孙滑和祝聃离开,突然变脸一样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自己也走了。
祁律咂咂嘴,险些笑出声来,哪成想一出门看了一场好戏,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公孙滑竟然气的仿佛是一个炮仗,说起来这个郜国公子还有点斤两。
祁律本是要去膳房的,差点给他打岔忘记,便带着獳羊肩继续往前走,穿过小路之后,祁律竟然看到了一片林子,林子稀稀疏疏的,开满了小黄花,空中飘散出一股香气,虽然这些小花和宋宫花园中那些名贵的花卉相比不值一提,但祁律看在眼中,竟然莫名眼眸一亮。
獳羊肩见太傅的眼睛突然亮堂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错觉,只觉得这些小黄花似乎要遭殃。
正是秋日的天气,这些小花开的烂漫,祁律走过去盯着那些花朵,轻轻嗅了嗅,好似十分喜欢的样子。
平日里太傅并不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若问太傅最喜欢甚么花,獳羊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花椒。
虽只是个冷笑话,但看得出来,祁律根本不是一个风雅之人,他从来不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如今看到这毫不起眼的小黄花,竟然如此喜爱,獳羊肩便有些好奇了,说:太傅,这花有何不妥么?
祁律幽幽一笑,说:妥,相当的妥,而且不能再妥了。
祁律说罢了,左右看了看,似乎做贼一样小声说:小羊,你可知道这花叫什么?
獳羊肩说:回太傅,是木樨。
祁律一听,木樨,那便没错了,就是常说的桂花无疑,刚才祁律经过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眼熟,而且闻着香味也熟悉,这一树的小黄花,看起来特别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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