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国士兵们在这里嚣张,调戏文潞,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人,他们哪里知道天子太傅专门喜欢下厨房,就喜欢自己亲自理膳,有事儿没事儿往膳房里钻,因此正好被祁律撞了一个正着。
几个潞国士兵大叫着转过头来,看向祁律,恶狠狠地说:你他娘的哪来的膳夫?!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你他娘的出来!
祁律泼了泔水,看着那些潞国士兵仿佛落汤鸡的模样,趴在膳房的室户上,还笑眯眯的朝他们招手,说:实在对不住,我是洛师之人。
洛师的膳夫?
啐!一个糟粕理膳的,你也敢管闲事儿?!
你出来,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些潞国人显然不知祁律的身份,祁律虽然穿着一身太傅的衣裳,但是他趴在室户里面,从潞国士兵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祁律的上半身,祁律的袖子又卷了起来,为了方便也没有戴官帽,那些人自然以为祁律是个小白脸的膳夫。
祁律笑眯眯的说:律不出去,律若是出去,怕吓死了你们。
潞国士兵恶狠狠的说:小子!你过来!你出来!
他娘的,不出来,我们就进去!
那几个潞国士兵叫嚣着,便要绕到正门,冲过去教训祁律,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些膳夫们进了膳房,准备整理午膳需要的食材,便听到了叫嚣的声音,立刻冲过来说:太傅!太傅怎么了?
潞国士兵们一听,说:太傅?甚么太傅?
其中一个潞国士兵恍然大悟,惊恐的说:你你就是周人那个喜欢、喜欢理膳的太傅?
祁律仍旧笑眯眯的趴在室户上,说:律正是。
那几个士兵一听,也不管一头一身都是泔水了,吓得立刻调头便跑,将文潞一个人扔下,不见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潞国士兵全都跑了,祁律这才从膳房里面绕出来,对文潞说:潞国国女无事罢?
文潞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是土,脸上也有些灰土,蹭了蹭自己的脸面,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脸面微微有些泛红的看着祁律,想必是祁律方才英雄救美,让文潞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
文潞的声音很小,怯生生的说:多谢祁太傅。
祁律完全没有注意文潞的表情,说:无妨,国女不必多礼了,国女下次倘或出来,记得身边带上一个侍女。
文潞点了点头,又谢过祁律,瞄了祁律一眼,表情更是怯生生的,说:祁太傅相救,文儿不知该如何报答祁太傅。
祁律没当一回事儿,说:律又没图报答,潞国国女不必放在心上,国女的手心擦破了,还是快些回去上药罢。
文潞跌在地上蹭破了掌心,此时掌心里又有很多土,需要包扎清理一番才是,文潞点了点头,但好像舍不得祁律,又看了祁律两三眼,这才转头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文潞的衣襟一抖,飘悠悠掉下来一样东西,随着深秋初冬的冷风,一下飘到了祁律脚边,竟是一块软绵绵滑溜溜的帕子!
祁律见到文潞掉了手帕,赶紧弯腰捡起来,朗声说:潞国国女,你的帕子掉了。
文潞听到祁律的话,微微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当没听见,埋头便跑了,耳根子直发红。
因着祁律英雄救美,文潞似乎对祁律生出一些小小的心思,然而祁律这个人在感情方面一向比较木讷,完全没有注意,心中十分奇怪,自己分明都这么大声了,为何潞国国女还是没听见,帕子也不要了,转头便跑,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似的。
文潞很快没了踪影,祁律攥着帕子站在原地,是丢也不好,留也不好,最后只好准备将帕子掖起来,等会子找个侍女,给文潞送过去。
祁律将那香香软软的帕子塞在怀中,哪知道就这么巧,姬林来找祁律,正好看到他塞了一方香香软软的帕子在自己怀中。
天子立刻走过去,说:太傅不得空闲与林儿用膳,竟然在这里会面佳人?还掖了一条帕子?
说着,也不让祁律把帕子掖起来,直接拽了出来便要丢掉,祁律连忙说:别丢别丢。
姬林更是吃味儿,吃味到可以飞起来,祁律说:这帕子是潞国国女的,方才国女走得匆忙,落下了帕子,律正想给送回去。
姬林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潞国国女是谁,可不是昨日里潞国国君给自己引荐,想要用来和亲的那个女子么?与潞子仪长得十分相像。
姬林听说了原委,瞬间警铃大震,方才祁律英雄救美,那潞国的国女怕是已经春情大动,所以故意把手帕落下来,就是想要祁律归还手帕,这样一来二去,便可有不少交集和互动。
而祁律天生少根筋,根本不知潞国国女的心意,若是把帕子送回去,姬林不知道又要吃多少味儿呢。
姬林抢了帕子,没有丢掉,但是也没有还给祁律,说:这种东西没收。
他说着,正好看到武曼带着一对虎贲军正在巡逻死角,专门往营地偏僻的角落巡查,唯恐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捣乱营地。
姬林远远的看到武曼,立刻说:大司马。
武曼听到天子叫自己,快速跑过来,拱手说:天子有什么吩咐?
姬林便将那条帕子塞在武曼手里,说:潞国国女遗失了帕子,你把帕子给国女送回去。
武曼一脸迷茫,潞国国女?帕子?还让自己送回去?
不等武曼反应过来,姬林已经拉着毫无觉悟的祁太傅离开了,只留下武曼一个人,握着香香软软的帕子站在原地。
武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帕子,只好认命的让虎贲军继续巡逻,准备找个侍女去送帕子。他握着帕子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喃喃的自语,说:潞国国女那不就是黎子仪的妹妹么?长得好生娇小
文潞是真的娇小,比潞子仪穿女装的时候还要像小白兔。武曼刚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自己耳畔一热,有人对着自己的耳朵喝了一口热气,刺激的武曼一个激灵。
随即一个声音在武曼耳边沙哑的笑着说:夫君说谁娇小?
武曼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潞子仪仿佛背后灵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还把自己刚才的话给听了去,笑得一脸阴森
夜色暗淡下来,会盟营地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月光透过阴云照射下来蒙在黑影的身上,将黑影的脸面映照了出来,竟是正在被软禁的晋侯!
晋侯鬼鬼祟祟的出了营帐,没有走多远,来到一处营帐背后,很快又融入了昏暗之中,营帐遮蔽了所有的月光,只能隐约看到那营帐背后,除了晋侯还有一个人影,却看不清黑影的容貌。
晋侯走过去,压低了声音,却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说: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出的甚么馊主意?!你不是说假物天子的事情,万无一失么?结果现在好了,天子发现了,孤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险些命都不保!
那黑影阴沉着嗓音,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沉沉的说:是晋公您自己不小心,这能赖得了我么?我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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