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狗听着人心惶惶的猜测,急得不得了,赶紧冲着天子营长跑过去,果然营帐外围戒备森严,虎贲军铿锵而列,守得犹如铁桶一般。
小土狗顺着营帐绕了一圈,从角落的地方钻了进去,晃着小屁股和小尾巴,使劲往里一钻,咕咚一声,因着太用力,直接来了一个前滚翻,翻进了营帐中。
一进去,便听到了医官战战兢兢的话,颤抖的说:回回太傅的话,天子天子天子恐怕是不好了!
天子营帐中,医官跪了一地,周公黑肩、虢公忌父、大司马武曼、公子万等等,聚拢了一堆的心腹大夫,全都等着医官给天子看诊。
天子从阼阶坠落,便再没有醒来过,脸上都是血迹,呼吸也十分微弱,面色苍白到了极点,和往日里的英挺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
祁律没想到,医官看诊了半响,竟然说了一句天子恐怕是不好了,祁律脑海中轰隆一声,脸色阴沉的说:甚么叫不好了?天子身子骨硬朗,年纪又轻,如何便是不好了?
的确如此,姬林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在君王之中实属年轻。而且姬林性子比较好动,不像祁律是个宅男总是喜欢窝着,姬林每日都要习武,不管多忙,那一身的腱子肉,旁人没见过,但祁律见过好几次。
倘或别人突然生个病,头疼脑热不成了,祁律是有可能相信的,但是天子突然不成了,祁律绝对不信。
医官支支吾吾,说:天子依小臣之见,天子是中毒了。
中毒?
小土狗眯了眯眼睛,中毒?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姬林根本不知自己哪里中了毒,怎么突然就会被诊断成中毒了,而且瞬间毒发,到底是甚么时候中的毒?
祁律诧异的说:中毒?
医官擦着冷汗,说:对,小臣不敢撒谎,天子这脉象真的是中毒所致。
祁律眯着眼睛,突然想起天子前些日子便不舒服,差点子晕倒,还扣了满手的粥水,今日早上也有些眩晕,说:天子中毒多久了?
医官更是害怕,连连叩头,大喊着:饶命啊!太傅饶命啊!
祁律奇怪不已,自己只是问了一句话,又不是医官下毒,为何要饶命?便听医官说:天子天子怕是中毒有些日子了。
有些日子?祁律眯眼说:日前天子不是还找医官看诊,为何当时没有诊断出来?你们不是说天子只是偶感风寒,调理便好么?
医官又是连连叩头,怪不得祁律一问,这些医官都害怕的要死,因着天子的确中毒有些日子了,只不过当时医官没有检查出来,只是当成了偶感风寒,给天子吃了点强身健体的汤药而已。
医官筛糠一样的说:这这下毒的贼子,当真可恶可恶的很,这种毒药初时根本无法诊出,症状十分轻微,看起来并没甚么大碍,直到直到毒素侵入脏腑之后,才会毒发,等等诊出之时,已经已经不好了。
原是如此,看来前些日子姬林眩晕,当时便已经中毒,但是依照现在的医术根本检测不出来。
祁律眯着眼眸,一瞬间脑海中冲出无数的疑问,到底是谁加害天子,这个节骨眼儿给天子下毒,怕是算计好了,一定是针对会盟。
如今会盟祭祀之上,天子突然坠落阼阶,这是多大的事情,很快便会传的风风火火,如果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天子中毒的事情,届时绝对天下将乱
祁律说:此毒可有解?
医官颤声说:这这毒虽阴狠的紧,但也不是完全无解,如今天子的毒素侵入脏腑,才致使致使昏迷不醒,天子素来身子骨硬朗,应该应该是能解的。
医官说的模棱两可,毕竟这也是看造化的事情,不能说无解,但还要看个人的恢复能力。
祁律冷声说:医!必须将天子医好!
医官连声说:是是,小臣尽力而为!
祁律淡淡的说:不是尽力而已,是必须医好天子
祁律的嗓音很阴沉,冷冷的说:不是律想为难你等,而是如今的情势逼人,这里乃是会盟大营,倘或天子有个风吹草动,潞国虎视眈眈,一旦兴兵,谁的脑袋也保不住。
是!事!医官复又说:小臣小臣定医好天子。
祁律立刻说:废话不要多说,立刻给天子医病。
医官们快速围上去,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祁律看了一眼众人,其他人脸色也相当难看,大家互相目视,很默契的离开软榻,来到了天子营帐的外间。
众人站在一起,武曼最是沉不住气,恶声说:他娘的,哪个霸王羔子,要是让老子抓到,一定扒了他的皮!
周公黑肩面色如常,微微眯起眼目,说:如今之计,切不可自乱阵脚,天子病重的事情,我等需要守口如瓶。
众人立刻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别说潞国是赤狄人了,晋国和曲沃,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姬林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叔叔已经死了,如果天子出现任何问题,各地的诸侯一定会蜂拥而起,推举各种各样的新天子即位,到时候必是一片大乱的景象。
祁律沉声说:如今会盟营地已经蠢蠢欲动,舆论四起,还请周公安顿舆论。
黑肩没有废话,说:交给黑肩便是了。
祁律又看向大司马武曼,说:大司马掌管虎贲军,还请大司马安顿营中兵马,严防死守,切忌不可让小人趁火打劫。
武曼点头,说:是!
祁律继续对虢公忌父说:如今咱们身在长子邑,这周边赤狄环绕,除了潞氏之外,还有甲氏、铎辰和留吁三个赤狄部落虎视眈眈,虽如今这三个部落还不知会盟的乱子,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请虢公留一个心眼,仔细排查。
虢公忌父点头说:太傅想得周到,一会子我便去。
祁律刚想再说话,突然一阵眩晕涌上来,猛地一歪。
嗷嗷嗷!
便听一串狗子的奶吠声,小土狗突然从斜地里冲上来,用小脑袋顶住要摔倒的祁律。
姬林突然中毒,不由想起祁律给自己烤鸡架那日,也有些眩晕,差点将烤鸡架的承槃托手扔了,又看到祁律突然摔倒,立刻闲不住了,撒开小短腿,跑进营帐内间,咬住一个医官的衣袍,使劲叫着便将医官拽了出来。
那医官见祁律脸色不好,心中咯噔一声,立刻上前,说:祁太傅,小臣斗胆,为祁太傅请脉。
公子万将祁律一把打横抱起来,放在席子上,让他靠坐着,小土狗虽非常吃味儿,但这显然不是吃味的时候,眼巴巴的守在祁律身边,盯着医官给祁律看诊。
祁律方才突然感觉有些眩晕,这会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但祁律自己也想起来,天子中毒的症状之中就有头晕目眩,便点点头,说:有劳了。
医官搭着祁律的手腕,没一会子,立刻惊骇的说:太傅,您这这也是中毒了啊,和天子的脉搏一模一样,只不过毒素还没有侵入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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