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土狗太小一只,所以从被子里冒出来,还刨饬了好半天,这才从被子堆里迈出来,一不小心,还来了个前滚翻,咕噜一声,滚到了祁律面前。
祁律:还卖萌?
小土狗似乎很嫌弃祁律唤自己狗儿子,晃着小耳朵,嗷嗷嗷的叫了几声,还使劲摇晃自己的小爪子,似乎是让祁律不要这么叫自己。
但祁律觉得,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明明在于,狗儿子是怎么跟来的?
怪不得天子不着急,还亲自送祁律出辕门,祁律险些忘了,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甜甜了,这会儿的天子已经是个腹黑的小甜甜。
原来天子早就把自己的分/身藏在了使团的车队里,跟着使团混进了沛丘山,因为此时已经是子时,所以天子变成了小土狗。
天子白日在沛丘山下的中军坐镇,晚上则是利用变成小土狗的便宜,跟在祁律身边,真的不得不说,实在太方便了
祁律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土狗,小土狗歪了歪头,送给祁律一个歪头杀,祁律登时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说不行不行,狗儿子卖萌,太可爱了,正中心窍儿,连天子如此乱来的行径,祁律都不忍心多说一句了
天色已经黑透了,进入后半夜,黑背下榻的营帐中,茀儿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小豆,急匆匆进入营帐,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弥漫在营帐之中,伴随着黑背伤口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已说不出是甚么味道。
凡太子连夜给黑背检查伤口,包扎了一番,很快便去熬药,此时汤药刚刚熬好,茀儿便马不停蹄的送到营帐之中。
黑肩一直守在榻边,一刻也没有离开,不过因着黑肩这些日子情绪一直很低,身子也不好,这会子实在抵不过疲惫,歪在榻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茀儿走进来之时,黑背还醒着,侧头看着熟睡的兄长,他的双手不能动,仿佛已然不属于自己,黑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茀儿将黑背的情绪看在眼中,走过去怕吵醒了黑肩,低声说:将军,用药罢,这是凡太子刚刚熬出来的,叮嘱小臣一定趁热拿来,冷了药效便不好了。
茀儿端着药走过来,黑背却不看他,没头没尾的开口,声音沙哑的说:你们何必管我?
黑背又说:何必为了我这个废人犯险
茀儿知道黑背受了伤,心情不好,便低声说:将军,饮药罢,凡太子说了,饮了药便能大好的。
黑背轻笑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明白么?把药拿走罢。
茀儿却不理会黑背的任性,执意端着药碗走过去,说:将军嗬!
茀儿还想劝慰黑背用药,哪知道黑背突然翻身坐起来,眼神凌厉,他虽然双手折断不能动弹,但黑背常年习武,腰上的力气可不小,猛地坐起身来,茀儿正好离近黑背,便被黑背使劲撞了一下。
滚烫的汤药泼洒出来,装药的小豆咚!一声掉在地上,幸而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小豆又是青铜的,并没有摔碎,但一碗汤药全都浪费了。
黑背冷冷的看着茀儿,眼神十分疏离,虽然他往日里也很少言寡语,但黑背一贯没什么心机,素来直道事人,从不会露出这般冷漠的表情。
黑背冷声说:我说了,把药拿走!
他虽这么说着,但看到滚烫的汤药泼洒在茀儿身上,眼神还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差点破功。
茀儿烫的使劲甩了甩手背,将汤药全都甩下去,还是没有因为黑背的任性生气,而是连忙跪下来,擦拭榻上的药汤,似乎生怕榻被湿掉,会让黑背害了风寒。
黑肩靠在一边,兀自沉浸在熟睡之中,似乎因着太累了,所以并没有听到方才的响动,只是微微蹙眉,没有醒过来。
茀儿手脚麻利的擦干净榻上汤药,低声说:将军稍待,小臣再熬药来。
黑背的表情一瞬间怒极,狠狠蹙着眉头,沙哑的说: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到?!我不想用药,我已经是个残废了,是了我差点子忘了,你平日里最喜阿谀谄媚于我,对么?
他这么一说,茀儿有些吃惊,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黑背。
黑背的表情冷漠到了极点,还带着一股子嘲讽,说:别以为我不知,你是甚么样的心思,而如今我是个残废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在谄媚于我,何必惺惺作态呢?大可以换成旁人去谄媚!
茀儿听着黑背的话,起初吃惊,随即慢慢镇定下来,走到黑背的榻前。
黑背坐在榻上,眯着眼睛凝视着茀儿,咚!!一声,令黑背吃惊的是,茀儿突然发难,直接将他按倒在榻上。
倘或是平日,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毕竟黑背武艺惊人,而茀儿则是一个小小的寺人,两个人的力量悬殊。而近日,黑背双手没有力气,根本不能动弹,竟然被茀儿偷袭成功,猛地倒在了榻上。
黑背凌厉的眼眸突然睁大,瞪着茀儿,不知他要做甚么,却听茀儿轻笑一声,那恭敬的面容消失不见,挑起单边唇角,仿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茀儿笑着说:将军说的是呢,你现在是个残废了。
黑背听到茀儿的话,眼眸登时一晃,随即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却十足苦涩,这种话自己说出口,和听旁人说来,好似感觉并不一样,黑背的心窍几乎裂开,因为茀儿的这句话。
然,下一刻,茀儿却说:所以,将军还是乖乖听话罢,否则
茀儿说着登时低下头来,不由分说,态度十足强硬,竟然狠狠吻在黑背的嘴唇上。黑背吃了一惊,无比震惊,似没有甚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吃惊纳罕。
别看茀儿身量纤细的厉害,但此时他的态度一点儿也不纤细,狠狠的撕咬了一下黑背,黑背半响才反应过来,说:你
茀儿收敛了笑容,说:黑背将军若是不想受小臣羞辱,那便快点好起来,不然,小臣便算是为所欲为,黑背将军又能奈何?
他说着,不等黑背反应过来,竟然再次低下头,两个人气息碰在一起,一瞬间好像可以驱散这冰天雪地的严寒。
黑背的眼眸狠狠一眯,竟回应起了茀儿,这回轮到茀儿吃惊了,方才那股子强硬,瞬间灰飞烟灭,想要快速离开,但心窍中又隐隐约约有些舍不得,最后眼睫颤抖,慢慢闭上了眼目,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急促的吐息声,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咳!!
就在这宁静的时刻,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响了起来,何止是茀儿,黑背也被吓了一跳,两个人抬头一看,这才恍然想起,周公黑肩还在营帐中。
刚才黑背打翻了药碗,其实黑肩便有些要苏醒了,只不过太是困顿,所以一时没能睁开眼目,后来黑肩又听到了窸窸窣窣之声,似乎谁在说话,不,更像是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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