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诸儿不甘心就这样退位,硬着头皮干笑说:郑公您说的十足有道理,祁太傅乃是我的叔父,我齐国能有这样的名士,当真是荣幸万分,只不过
太子诸儿开始推进自己的计划,他心里是打了底稿的,按照偷偷议会的说辞,开口说:只不过,这国君讲究的是民心,依照诸儿来看,为了公平起见,不如请天子做个见证,大家歃血为盟。
天子哦?了一声,说:如何歃血为盟?
太子诸儿把计划说了一遍,在场众人之中,有很多齐国的继承人,例如祁律乃是齐侯禄甫的亲弟弟,公孙无知乃是齐侯禄甫的侄儿,而公子纠和公子小白也是齐侯禄甫的儿子。
齐国是东方国家,没有中原那么注重长子,中原地带一般都是长子继位,不过齐国也有很多幼子即位的传统。若说太子诸儿是太子,但齐国其实有两个太子,除了太子诸儿之外,还有一个形同太子,甚至日常服饰都要比太子精贵的公孙无知,所以说实在的,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太子诸儿照招了招手,让人捧上几个玉敦来。
玉敦乃是古时候的礼器,很多人必然听说过一个成语歃血为盟。
这玉敦便是歃血为盟的礼器,乃是玉做成的容器,将血滴在里面,然后合起来保存。
寺人捧上玉敦,放在幕府的案几之上,太子诸儿便说:这里有两个玉敦,诸儿不才,乃是君父亲封的太子,但亦知道自己年轻,压不住头等,没有叔父贤明优秀,因此今日便做个陪衬
一只玉敦放在太子诸儿面前,另外一只玉敦放在祁律面前,太子诸儿说的公平竞争,就是请各个国家派出使者,支持哪一派,就把牛血滴在哪一只玉敦之中,完成歃血为盟。
太子诸儿依照计划行事,假惺惺的说:天子乃我天下之主,因此请天子做个见证,想必诸位国君都没有甚么异议罢?
天子轻笑一声,说:寡人也没甚么异议。
太子诸儿听姬林这么说,狠狠松了一口气,又说:那么剩下来便是鲁国、郑国、莒国、卫国和我齐国,各位国君支持哪一派,便把牛血滴在哪一只玉敦之中,天下归心,这样遴选而出的齐国国君,必然德才兼备!
太子诸儿信誓旦旦,其实他早就算好了,天子做了见证,那么洛师的一票就是中立票,不作数的。
剩下来的郑国和鲁国,就算是临时倒戈,也只是两票,而莒国、卫国和齐国,大家都说好了,全都遴选太子诸儿,这样三比二,稳稳妥妥的赢!
太子诸儿脸上划过一丝狞笑,这一场遴选,自己赢定了!
祁律眼看着太子诸儿十拿九稳的笑容,不由也笑了笑,太巧了,祁律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场遴选,自己赢定了
大家对遴选都没有甚么异议,十足公平,便开始遴选了。
寺人捧上牛耳,这古代的歃血为盟,都是用牛血歃血,郑伯寤生第一个动作,毫无意外,就见他挥了挥袖袍,旁边的祭仲立刻起身,恭敬的将郑国的牛血滴在了祁律的玉敦之中。
滴
一滴鲜血落入雪白的玉敦,很快覆盖了圆润的玉敦底部。
太子诸儿十足不屑,转头去看鲁公息,鲁公息本是齐国太子一派,只不过今日公子翚没有来会盟,鲁公息人单力薄,如果得罪了天子,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鲁公息嗓子滚动,忍让再三,迎上了祁律笑眯眯的眉眼,心里虽然好气,但最后还是拧不过,多一事不是少一事,而且看祁律这个表情,今日的赢家,必然是祁太傅了,总不好用胳膊去拧旁人大腿。
于是鲁公息在祁律威胁的目光下,亲自起身,将牛血滴答一声,滴在了祁律的玉敦之中。
已经是两滴牛血。
太子诸儿却不着急,毛遂自荐的将齐国的牛血滴在自己的玉敦之中,转头去看莒子。
莒子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一派豪气,滴答一声,将莒国的牛血,滴在了太子诸儿的玉敦之中。
很好,如今已经是二比二平手,最后一票,也就是卫国的一票,至关重要,也就是绝对性的一票。
太子诸儿笑的十拿九稳,仿佛自己已经是卫冕之王,转头去看卫侯,还催促的说:卫公,只剩下您这一滴血了,请罢!
太子诸儿人却忽略了,卫侯的面容惨白一片,战战兢兢,他端着牛耳站起来,整个人都不住的在打颤,一步一晃,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卫侯磨磨蹭蹭走到幕府的案几边,面对着太子诸儿的玉敦,高高举起手来,手却不停的打颤,就在太子诸儿满心欢喜,脸面兴奋到扭曲之时
滴答
嗬!!
牛血滴在玉敦之中的声音,伴随着太子诸儿狠狠的抽气声,随即是太子诸儿爆发出震惊的怒吼:卫公!?您在干甚么?!你滴错了!!血!那是祁律的玉敦!!
第181章非你莫属
太子诸儿本十拿九稳,眼看着卫侯最后一滴牛血就要滴在自己的玉敦之中,哪知道突生变故,卫侯的最后一滴牛血,至关重要决定性的一票,竟然滴在了祁律的玉敦之中!
太子诸儿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卫侯,说:一定一定是搞错了,卫公,是不是你滴错了!无错,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说着,连连给卫侯打眼色。然而卫侯根本没有滴错牛血,卫侯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会犯如此白痴的错误呢?
那日里卫侯和莒子、齐国太子秘密商量之后,本想回到自己的营帐,哪知道却被祁律这个拦路虎直接拦住,祁律带了石厚掠阵,明里暗里威胁卫侯。
祁律知道,这郑伯寤生是个识大体的主儿,知道甚么是情势,这鲁公息则是需要软硬兼施的主儿,掣肘的公子翚,就能止住鲁公息,让他不要胡乱挣蹦,而这个卫侯
卫侯则是一个需要武力镇压的主儿。
石厚杀死了卫州吁,卫国人谁不知道,昔日里的石厚,乃是卫国的第一权臣,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手段强硬,心狠手辣。他杀了卫州吁,虽卫州吁是叛乱上位的卫国国君,但卫侯也有所忌惮,石厚能杀一个卫国国君,就能杀第二个卫国国君。
卫侯登时就怂了,被祁律拍了两下肩膀,瞬间便归顺了天子,已经暗中达成了协议,从太子诸儿的阵营,悄悄的改投了祁律。
太子诸儿十足亢奋,使劲给卫侯打眼色,可是卫侯都不敢看她。
祁律这时候幽幽的笑着说:齐国太子说的也有道理,歃血为盟乃是大事儿,岂容手滑呢?这样罢
他说着,很是大度的继续说:既然卫侯此乃手滑,那就再让卫侯重新歃血为盟一次,如何?
太子诸儿吃了一惊,没想到祁律竟然帮着自己说话,实在有诈,可是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太子诸儿顶着巨大的压力,使劲瞪了卫侯两眼。
gu903();卫侯战战兢兢,寺人又端上来一只牛耳递给卫侯,卫侯站在幕府营帐的正中间,简直是万众瞩目,然而这种感觉并不好,仿佛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