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送了。
小师叔的自尊心是需要守护的,俞鑫楠不敢上前帮忙,只抿唇站在原地,盯着贺闻佳的背影,悬着心,攥着拳。
步履蹒跚,一步一挪,贺闻佳终于移到了楼道口。
转着脖颈,侧着头,贺闻佳把左脸稍向后偏着。他的眼角和鼻尖还是红通通的,左唇角却微翘着。他的声音很轻,很软,也很抖。
他说,
谢,谢。
他说,
我,很,开,心。
俞鑫楠的脑子被这两句话炸得当场宕机。直到贺闻佳的身影拐进楼道,直到生锈的铁门开了又关,直到这个破旧的小区再次恢复寂静,他才掏出手机,发送消息。
一路飞驰,车速是来时的两倍。
在钱途亮家楼下的停车场,俞鑫楠划亮屏幕,点开徐教练的对话框,对方已经分享了一条个人名片。
头像是没有耳朵的哆啦A梦。
昵称不是本名,是简洁的两个字:
不佳。
作者有话要说:有jm说不喜欢鱼猫cp5555
孩子绝对是好孩子,可能是麻麻把他塑造失败了。
楠楠对亮仔绝对不是那种感情,他们是朋友,也是家人。亮仔怕生慢热,从小到大,所有社交场合都是楠楠在carry。楠楠之所以会抵触秦尔,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把一向理智的亮仔迷晕甚至掰弯了,作为亮仔最好的朋友,他第一时间就想把亮仔拖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护友心切,关心则乱。
不用担心,主cp永远都是二两,接下来几章都会是二两!
第51章
这是什么?
戴着助力手套的手附上纸张的一角,拇指和食指在纸面上蹭动着,指节还是软软蜷曲着,使不上劲。秦尔翻腕,调整了几个角度,还是无法把那张压在习题册下的纸页抽出来。
大掌抚上秦尔的手背,钱途亮伸出两指,轻轻一捻一揪,那张纸就摊开叠在了习题册上。
这是钱途亮今天上午在辅导班做的理综测试卷,总分栏上挂着鲜红的数字:202。
今天凌晨,钱途亮窝在毫无睡意的秦尔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从家庭,讲到了泳队,又绕到了学习。
这是秦尔第一次知道,钱途亮虽然已经获得了名校邀请函,但是要想拥有选择专业的权利,他的高考分数就必须超过一本线。
钱途亮的成绩并不太稳定,忽高忽低,年段排名也是忽上忽下,总在中游和中上游间徘徊。
如果钱途亮只是维持目前的水平,那么高考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冒险。
对待学习钱途亮并没有那么强的胜负欲,他一直保持着乐观轻松的心态,不过于苛求,也不过分努力。
在秦尔看来,钱途亮绝不算愚笨,在学习上,亮仔甚至还有一点小天赋。这次期中考,钱途亮对学习投入更多,所有的努力就都以分数的形式即刻得到了兑现。秦尔相信,只要持续努力,他的亮仔一定能在六个月后稳超一本线。
而他将会竭尽所能,在这场无烟战中充当最强辅助。
今天清晨,钱途亮本想借生日特权赖在床上,逃掉上午的辅导课,却被秦尔哄着起床,被秦尔微笑目送着出了家门,被秦尔委托的林衍硬塞进车后座,送到了辅导班。
是昨晚没睡好吗?
是被我打扰了吗?
不应该的。这一次期中考,亮仔的各科成绩都有所提高,特别是理综,整整提升了30分,破了230的大关。
盯着那个数字,秦尔眉心微蹙。
你翻个面,让我...
还未说完,秦尔的唇间就被堵上了一块丹东牛奶大草莓。
一手举着不锈钢果叉,一手连连摆着,钱途亮猛摇着头,不是不是都不是,昨晚我睡得特别好!
紧咬下唇,阿拉斯加咧开上唇,露出一排整齐的上牙,做出龇牙咧嘴的搞怪模样,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努力!
又黑又亮的眸睁得圆圆的,钱途亮朝秦尔讨好地吸了吸鼻子,今天,就别讲题了吧?
四位家长都在厨房忙碌着,钱途亮却乐得清闲,直接把秦尔连人带轮椅地推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这盘草莓,是钱妈在十几分钟前开门送来的。
这一批草莓品质极佳,红彤彤的,果香浓郁,个头饱满,大小均匀,各个都有半掌大。
果实本是放在冰箱里冷藏的,秦尔一来,这盒果子就被钱妈取了出来。去掉萼片,刷洗干净,又用温水泡了好一会儿,钱妈才拿着水果刀,把这些大草莓切成适宜食用的小块,摆进果盘。
再吃一块?
尿路感染的病人需要多吃富含维生素的水果,保持尿液酸性化。钱途亮挑了一块最红的,又递到秦尔唇边。
无奈地瞟了钱途亮一眼,秦尔张嘴,咬住了那块草莓。
亮仔!带小尔出来吃饭!
房门被再次打开,钱妈站在门外,只探出半张脸。
一向慢热怕生的儿子正举着果叉给他那位身体不便的学神同桌喂草莓。
讶异过后,钱妈唇角高扬,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会照顾人了。
朝儿子狡黠地眨了眨眼,钱妈推开房门,走到少年们身后,先不谈学习。
伸手合上试卷,钱妈抬起手臂,把左手放在秦尔的右肩上,轻拍了两下,开饭啦,小尔。
眼前的这位少年被腰间的束带绑在轮椅上,双腿歪斜,双掌软蜷。那张脸,不同于儿子和楠楠的朝气蓬勃,面色苍白,唇色浅淡,难掩病气。偏偏五官又属于浓颜系,面部轮廓感极强,眼睫浓密,大眼高鼻,唇形饱满。在体弱的柔软中,又藏着一股倔强的英气。
这样的秦尔准确狙击了钱妈的姨母心,点亮了钱妈那罕见的母性光环。
好的,阿姨。眼睫低垂地点了点头,秦尔仰头,对着钱妈咧唇笑着。
深色的眸里漾着暖意,眼角弯弯,睫毛弯弯,唇角也弯弯,此刻的秦尔显得温顺又乖巧。
这小孩可真好看!
姨母心都快被暖化了!
尽力维持着长辈姿态,钱妈朝儿子的左肩狠狠地飞了一掌,愣着干嘛?带小尔洗手去啊!
故作严厉地瞪了儿子一眼,钱妈潇潇洒洒地转了身,小心翼翼地护着那颗心率过速的姨母心,踱步出门。
揉着肩膀,钱途亮状似苦恼地皱着一张脸,双腿一蹬,升降转椅就滑到了轮椅边。
垂着脑袋,侧着身,隔着轮椅扶手,钱途亮再一次贴到了秦尔身上。
颜狗是病,还是遗传病。
你把我妈都迷住了。
溜进主卧,在钱妈的置物柜里翻出一小包消毒湿巾,钱途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绕过客厅,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手捏着一张湿巾,一手托着秦尔的一只手掌,钱途亮避开助力手套,为秦尔擦着手。
秦尔的后半掌都被罩在皮质助力手套中,虚握成拳的掌被迫摊开,只有薄薄的一层。掌骨头藏在苍白松弛的皮肤下,抵在手套边缘。无名指和小拇指萎缩得极细,蜷曲着挤成一团,缩在掌侧,连接这两指的掌骨也软软地塌着,几乎看不出凸起。食指最底端的那一节被指套包裹着,细白的指节被稍稍捋直,和拇指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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