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靠近 恰一口奶糕 2419 字 2023-08-28

gu903();一字一顿。小猫瞪着的眼里是满满的泪,小猫的胸腔中是自暴自弃的愤怒。鼻腔不通,小猫的声音闷闷的,又奶又凶。

真是讲了一堆废话。

桌子很矮,凳子也很矮,他的长腿蜷于身前,他的手肘架于膝上。单手托腮,俞鑫楠望着贺闻佳,不怒反笑。

贺闻佳。

第一次,俞鑫楠叫了小猫的全名。

你在考验我吗?

小猫的话语像是恐吓与驱逐,撕开单薄的外皮,内里却是可怜巴巴的挽留。

眼前的小猫弓着背,炸着毛,明明是戒备的姿态,在俞鑫楠看来,他的脸上却是写了四个大字请疼爱我。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就是喜欢你。

唇角还在扬着,俞鑫楠还在笑着,所有的吊儿郎当却都被妥善收起,他黑棕色的眼里只有认真与坚定。

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这八年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积攒星光。被打击,被抛弃,被嫌弃,被孤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换回了一点又一点的光。细碎的光汇成小小一团,被战战兢兢的小猫护在怀中。这一团,就是小猫目前拥有的所有。

小猫对面的这位少年眼中,有宇宙星系第一亮星。这光,比小猫曾经失去的那一片还亮,还暖。不是互补,是单方面的救赎。星光倾泻,真真切切地浇在小猫怀中,填满了先前的虚空。

小团逐渐膨胀,光逐渐增亮。

高考结束,班聚散场。有些人,今晚就是最后一次见。有些人,却在今晚,正式地聚在一起。

追光多年的小折耳猫拥有了世上最亮最亮的星。

贺闻佳的快乐,好像真的找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初尝恋爱的快乐,

有人却在坚强直面柜外的寒风,

难道,这就是兄弟情吗哈哈哈哈哈哈

第85章

一手提着换下的鞋往柜里放,一手握着手机点击发送。

22:46

亮仔:我到了

一直腰,一转身,钱途亮就撞上了一双极其幽深的眼睛。

对话框的正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还未来得及接收答复,钱途亮就锁了屏,把手机塞入裤兜中。

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沙发上只有钱妈一个人。在防盗门开的那一秒,本就只起陪伴作用的液晶电视就被关了。客厅很静,静得能听见屋外电梯运行的声响。

四目相对间,母子俩就知晓,他们各自的秘密和疑惑早就被对方探明了。站在柜门外,钱妈来回踱步的犹豫模样早就通过影子,被柜内的儿子看在眼里。

无需多余的弯弯绕,钱妈开门见山,说吧,怎么回事。

为保证本次谈话的私密性,她的话音很轻也很平,让人觉不出过分的情绪。

计划了一学期,斟酌了一整晚,想了一路的措辞,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又不知该先说哪一句。踩着拖鞋,慢慢悠悠地晃到客厅中央,钱途亮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和钱妈隔了一个空位加一片转角的距离。

浅麦色的大掌搁在裤上,先是掌心相对地十指相扣,再是毫无章法地相互揉搓,接着,右掌又向下溜,隔着裤料摩挲兜内的手机。

嗯...

国际惯例,先战略性地支吾几秒。

不想也不必废话辩解,钱途亮抿了抿唇,说出了第一个完整句,我喜欢他。

寥寥四字,却盛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早就猜到了,或者说,是早就看到了。可显而易见的答案真正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霎时,钱妈的心里还是泛起了类似逃避的不可思议。

头一偏,钱妈的目光落在钱途亮身上,把这个朝夕相处的儿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吐出,她尽力稳定心绪。

他呢?

你心里装的那个他,也像你喜欢他这样的喜欢你吗?

他也喜欢我。

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钱途亮的回答快速又自信。

还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如果不是喜欢至极,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在无比宝贵的冲刺阶段,拨出大部分时间,毫无保留地倾力相辅呢?

钱途亮的学习成绩是秦尔亲手提着拔高的,这场单方面的帮助钱妈是允许且赞同的。她总抱着侥幸心理,她自我安慰,她自我洗脑,她告诉自己,这俩孩子只是关系特别要好的同桌。可事实证明,这几个月以来,她始终只是在自欺欺人地装聋作哑。

说白了,在这段感情的萌芽与发展途中,她也是帮凶。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又有一枚炮弹在钱妈脑中炸开。太阳穴跳得厉害,眉头锁得死紧,她姣好的眉眼都蹙出了条条细纹。

什么时候?

不会...不会...不会是...

我十八岁生日那...唔...前一天。

准确来说,是在钱途亮成年的两分钟前。

果然,早在她和秦尔初见之前,这俩孩子就已经在一起了。蓦地,情绪膨胀,被隐瞒的愤怒挤走了放任不管的懊悔。

其实,其实那日,孩子们并没有刻意隐瞒。其实,其实那日,孩子们亲密得很明显。是她,是她自己,被难得一见的母性光环亮晃了眼,被近乎融化的姨母心泡坏了脑,是她,是她自己没有仔细观察,没有理智分析。

可是,可是,只要想起那日钱途亮向秦尔投食草莓的动作,只要想起那日钱途亮为秦尔敞开的怀抱,只要想起那日钱途亮喂秦尔喝汤时的体贴与耐心,钱妈就怒火中烧,钱妈就濒临爆炸。汤!汤!那还是她做的竹荪炖鸡汤!

熊熊烈火把她的脸色熏得越来越沉,双眼一眯,钱妈的眼尾纹显得更深了。

从小到大,在确保儿子德行端正的前提下,钱爸钱妈一直都给予钱途亮足够的自由。专攻的泳姿是钱途亮自己选的,要好的朋友是钱途亮自己选的,学习理科是钱途亮自己选的,心仪高校也是钱途亮自己选的。父母只会提出建议,从不会过多干涉他的抉择。

如今,在最最主观的择偶问题上,钱妈却忍不住想插一把手。

这是个亘古不变的开放题。当自家孩子背离大众轨道,一意孤行之时,作为父母,是该死拉硬拽,在孩子的叛逆怨恨中及时止损,还是继续纵容,放任孩子随心所欲地去寻那堵随时可能撞上的坚硬南墙?

再怎么权衡利弊,钱妈也做不出选择,更何况,这道题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就不该把钱爸支走,就该留他下来出出主意。这一刻,一向果断的女强人她无措了。

摊开双手,让温热的掌心贴上眼眶,钱妈极其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话语是从她的指缝漏出来的,这声音,是钱途亮从未听过的破碎。

她问,

非他不可吗?

就非秦尔不可吗?不谈性别,只看那副重残的身体,他也不会是个优质的恋爱对象。不可否认,父母都是无私又自私的,他们可以无条件地对子女好,却不允许子女受一丁点的委屈。秦尔是个好孩子,站在同学家长的角度,钱妈喜爱他,也心疼、怜惜他。可换个身份,以对方父母的位置来看,她又不可自控地嫌他麻烦。秦尔这一身病痛就是无法忽视的麻烦,往后,自家儿子要时刻处于照顾者的位置,钱妈舍不得。

还有,还有他人不解的指点和差异的目光,钱妈也舍不得钱途亮捱。

她舍得送儿子下泳池训练,她舍得送儿子出省参赛,她舍得送儿子进营拉练,却舍不得他吃这恋爱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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