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
这世上,永远最多的还是凑热闹的,起哄架秧子的,古今皆然。在城头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物,离屈盖这个凶汉远远的,没什么危险。千祖宗万祖宗的骂一路安抚使正骂得高潮。有人居然敢悍然反抗,顿时就将一场小小殴斗宣扬得厉害了百倍。
城上城下,顿时喊声四起,比刚才更是响亮了不知道多少:“吴安抚好无天理,直把俺们河东一路人看得如此轻贱!”
城上如此,城下更是不堪。逃难而来之人,本来就是满腹怨气,满心凄惶。到了太原府城只觉得能松一口气了,谁想到却遭逢到这般事情!不论是逃难大族,还是流离百姓。就像一堆干柴,遇上了屈盖这个可称为无敌MT的超级火星。这十几日的离乱惊惶悲苦全都爆发出来,呼喊声几乎要将整个太原府城都撼倒一般。
“吴安抚好无天理,直把俺们河东一路人看得如此轻贱!”
呼喊声中,人潮顿时就朝屈盖一行人海啸一般涌上。原来城门门兵被无数双手扯着,拳头雨点一般落下,比前次更凶狠十倍,打得门兵抱头鼠窜,逃不掉的就大声求饶:“都是乡亲,饶俺一命!谁再给姓吴的卖命,谁断子绝孙!”
更有人向着那些甲胄齐全的吴敏元随亲卫甲士冲去,人还未曾到,石头雪团已经飞蝗也似的掷过来,打得这些甲士头盔当当作响,几十匹聚在一起的战马咴咴长鸣。
这些甲士虽然大多数是永宁军出来,见过阵杀过人的。可是在大宋境内,还从来未曾遇到过这般场面。一时间全都慌了手脚,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那些都门禁军更无应对这般场面的勇气,乖觉的已经发足狂奔,奔向自家坐骑翻身上马,好歹同袍了一段时间,多少有点义气,一边打马一边招呼:“跑他娘的罢!屈大傻子招出来的事情,何必俺们顶缸?这事情,只有吴安抚亲自来料理了!”
一人动作,人人动作,一群甲士掉头就朝着坐骑跑去。
甲士不敢抵抗开始退缩,闹事人潮顿时就加了勇气光环,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嗷的一声就冲上去。甲士们顶盔贯甲的,跑起来自然慢许多,有些人来不及抢到马前就被拽住。拳头棍棒招呼上来。有些逃不及的甲士也红了眼睛,一把扯出腰刀就挥砍出去,顿时就有人惨叫栽倒。
这个时侯见血反而是激得事态加倍的不可收拾,更多的人不顾挥舞的兵刃冲上前,怎么也要将那些甲士扯倒。还有人已经抢上了马,却没有冲出人堆,连人带马都给放翻。马上骑士扬声大骂:“入娘的屈大傻子,都是你生出的事,俺就是变鬼,也不放过你!”
旁边一个同时被扯下马的甲士这个时侯还不忘反驳自家袍泽:“却是那个鸟安抚吴敏,若不是他要绝神武常胜军粮秣,怎么会有今日?俺要做鬼,却去缠他............祖宗,放俺回汴梁,谁再来河东,谁家祖祖辈辈都是配军,俺投降还不成么?饶俺一命!”
同样在人潮当中的屈盖,却是如鱼得水,也未曾用兵刃,只是挥着一双戴铁手套的拳头。只要敢靠近他的,全都打飞出去。他脚步也灵活,只是朝着人少的地方钻。怎么也难将他围上。转眼间就给他冲出人堆,抢步上前还打飞了几人,救出了自家一个弟兄。
那甲士却不领他的情,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瞪着屈盖,一口汴梁口音:“姓屈的,只要不死,俺和你没完!这乱事,都是你招出来的。不死在这里,安抚也拿你行军法!”
屈盖还未曾说话,当的就是一棍子敲在他头盔上面,屈盖一晃不晃,转头就抢过木棍。反手一棍威力却大了十倍,喀喇一声也不知道打断了对手几根骨头。此时此刻,屈盖却神清气爽的哈哈大笑:“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至少现在打得爽利!实在不成,俺丢了这身皮,跑到青唐蕃部去,姓吴的还来咬屈爷爷的鸟?要活命,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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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到底是有其必然性还是有其偶然性,哪怕是千年以后,某只叫做天使奥斯卡的勤奋作者抱着电脑在码字的二十一世纪也还是扯不清楚的事情。
河东乱事,汴梁萧言遥控,韩世忠就地布置指挥。本来就是要以外敌入侵胁之,以逃难各大家族,无数百姓逼之。将坐镇太原府的吴敏逼到墙角,让在汴梁的赵佶无从选择。要稳定河东,就必须稳住神武常胜军。要稳住神武常胜军,就必须稳住萧言地位。
此举当然跋扈,但是也不是全无理由。毕竟有吴敏绝粮在前,大大突破了宋时文武相处潜规则的底线。
在萧言韩世忠想来,大量百姓逃难入太原府,再加上边地州县陷落。已经是吴敏不能承受的了,已经是足够震动大宋的了。并未曾想在河东路第一重镇太原府生出这样大的变故出来。
可是却没有想到,一个叫做屈盖的只知道厮杀的凶汉,在刘延庆麾下拼光了本钱。又在王禀麾下干得不痛快,兜兜转转的成了吴敏的元随亲卫,最后在太原府城激出这么大的变故出来。
仿佛自从萧言穿越降临而来,这贼老天也唯恐和萧言有关的事情闹得不够大。这大宋本来的命运是如此顽固,伐燕战事和原有历史不同,却未曾在汴梁激起太多波澜。仍然文恬武嬉,仍然武备废弛,仍然歌舞升平,仍然党争剧烈,仍然有人为一己之私不顾国事。
不经历天崩地陷也似的变故,不足以将沉重的历史震离向着最后悲剧狂奔而去的原有轨道!
这场河东乱事,已经注定在此刻大宋,引起一场最为猛烈的风暴了。
就因为屈盖一人。
这历史推动,到底是因为偶然还是因为必然,谁又能说得清楚?
此时此刻,屈盖却在人潮当中打得痛快,一根木棍上下飞舞。打折了就将腰间佩刀连鞘扯下来,挨个砸过去。只要碰着,少说也是一个骨断筋折。这连鞘腰刀忙不过来,左手拳头也来帮忙,中了拳头要不断骨头,要不就是血水和碎牙齐飞。
这高大凶汉不仅力气极大,又能熬战。斗了许久也不见气力消退,反而越打越是精神。最要命的是他虽然个子大又虎背熊腰的雄健异常,可半点也不笨。进退之间灵活万分,绕着打,躲着人多的地方打,进进退退之间,落在人潮当中的不管是自家的元随亲卫,还是本地驻泊禁军门兵给他救出来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