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戳鳝鱼的铁锥子,都十分的短小精悍。
可陈望书给毛嬷嬷的那一根,却是细长得很,乍一眼看去,当真有点剑,像是铸剑时发现铁用完了,没有办法只能凑合凑合,打了个缺斤短两的。
那短的藏在怀中,自然无忧,可那长的,只要稍微一动,便会扎到肉了。
侍卫强忍着不适应,将那锥子抽了出来,又揣进了袖子里,这一揣,实在是没有忍住,呼痛出声。
陈望书摊了摊手,“我倒是不晓得,我家夫君,竟是同铜皮铁骨,喝酒赌钱,都不停的拿个锥子戳自己个。怎么着,留下一身伤痕,要赖我陈望书日日揍他不成?”
她说着,又拿回了那柄铁锥子,自己的摩挲了一下那个家徽,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哎呀,娘娘,适才我打眼了。这铁锥上的图案,虽然看起来像是颜家的家徽,但这是旧家徽,不是新的。”
皇后紧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望书,“家徽便是家徽,怎地还有新旧之分?县主为了替颜玦脱罪,当真是煞费苦心。”
“玦哥儿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县主不必如此,官家自会容情。只是有人亲眼瞧见了玦哥儿进来,杀人凶器上又有扈国公府的家徽,事情明摆着在这里。”
“都说陈家家教严明,你祖父当年,还是开封府府尹,你身为他的孙女,岂能枉顾法纪,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陈望书收敛了笑意,“娘娘,正因为望书熟读律法,打小儿看着我阿爷审案,更是清楚明白,审案断案,要慎之又慎。
颜玦人都不在场,尚且未为自己辩解一句,娘娘就急着给他定罪,实在是难以服众。”
“望书从小便知晓,做人要正直,我先前瞧见那是扈国公府的家徽,不会隐瞒,如今发现不妥当,更是不会不语。”
陈望书说着,眼眸一转,看向了官家,轻声道,“更何况,此事虽然发生在后宫,但涉及命案,颜玦乃是朝廷官员,那便是政事。
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越过官家,无视临安府尹的存在,就自行判案,未免有些不妥当。虽然大皇子……但如今……娘娘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皇后一惊,慌忙的看向了官家,行了个礼,“官家,臣妾瞧着徐妹妹可怜,一时情急逾矩,还望官家恕罪。”
官家摇了摇头,整个人却是已经冷静下来,先前还悲恸得像是死了亲娘一样,如今已经当躺在地上的徐娘子是个假人了。
谁看了不说上一句,天家无情。
他用余光,瞥了大皇子一眼,“皇后不必如此。望书说说看,家徽是怎么回事?”
陈望书勾了勾嘴角,官家见嫡长子好了,一时激动昏了头,就差把封太子几个字说出口了。
那么,她就来把他给泼清醒了,看看他的江山,别人已经视为囊中之物了呢。
大皇子乍富,定是按捺不住飘上几日,等这劲头过去了,便会夹着尾巴做人,安稳了。
可她就是要在,他还飘着的时候,狠狠的将他拽下来,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