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若有所思的望着靳月,“等我回来,别到处乱走。”
“嗯!”靳月点头。
目送萧朴与傅九卿离去的背影,门外的裴春秋一声大喘气,“吓死我了,叽里呱啦的我一句都没听懂,还以为又出什么事儿!”
没动刀动枪,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少夫人?”霜枝有些担心,“这宫里怕也不安全吧?之前那个雪妃……”
明珠想了想,“我去把宫门合上,然后吩咐底下人,一概不许放外人进入?”
“这主意好!”霜枝连连点头。
靳月瞧一眼二人,“你两是恨不能把我放鱼缸里养着,免得我蹦跶出去,让人蒸了煮了吃了?”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那没办法,谁让少夫人现在比较特殊呢?
“放心吧,没那么严重!”靳月揉着鼻尖,“进了宫也有好处,让人盯紧折月,我觉得她的机会应该来了,估计可以出去蹦跶蹦跶了!”
霜枝轻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那就看着呗,看她能不能把身后那条大鱼,给我蹦出来!”靳月拂袖落座,“这会,应该着急了!”
可不。
的确着急了。
宫里的马车,前脚离开七皇府,七皇府后院的折月,后脚便踏出了偏门。
阿鸾站在距离偏门不远处的廊檐下,瞧着重新合上的偏门,默默的抚上脖颈处的狼牙,指关节微微泛着瘆人的青白色,红唇翕合,反复呢喃着三个字,“对不起!”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轻如鸿羽,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大概是最无用的一句话,偏偏世人都在等。
折月出了门,溜到了街头,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不着急去找瞎子,而是在客栈后面的巷子走了一圈,忽然就推开了朝着巷子的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内里有一妇人正在扫地,听得动静,当即捏着扫把,扯着嗓门喊,“你谁啊?怎么乱闯别人家里?赶紧出去赶紧出去!”
“这里可有水?”折月问,“我渴得厉害,能喝下半壶水!”
妇人稍稍愣怔,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折月,“什么水?”
“月湖里的水。”折月笑答。
妇人环顾四周,“跟着来!”
“好!”折月跟着妇人走向屋子。
高墙围筑,屋子里漆黑一片,明明外头天色极好,可进了门便好似骤入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妇人点了蜡烛,将墙上的烛台拧开,脚底下便出现了一道暗门,拾阶而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阴冷、漆黑、泛着无边的死寂。
折月走在这样的甬道中,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除了自己与这妇人的呼吸声,便只剩下二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甬道里回响。
“吧嗒”、“吧嗒”,不断锤击着她的耳膜。
事实上,这地方她也是头一回来,因为主子说过,除非绝对保证安全,否则不许前来。
喉间滚动,折月揉搓着胳膊,“怎么越走越冷?”
“你不是想见主子吗?”妇人冷笑,“继续往前走便是!”
折月没敢再说话,这妇人是生面孔,她此前没见过,也不知是从何处调拨来的,但她也不敢多问,这地方阴森恐怖,比原先的寒冰洞更加阴冷。
她细细的想了想,两者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寒冰洞是真的冷,而这里……满是阴森之感,走在甬道里,就跟走黄泉路似的。
推开一道石门,妇人停下来,“进去吧!”
“好!”折月连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
妇人转身折返,周遭暗淡下来,终是重新归于死寂,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水滴砸落在石头上的声响,在这样漆黑而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愈发惊悚。
“主子!”折月进门,腿肚子有些颤。
她原以为这里最多会像寒冰洞,却没想到……不是寒冰洞,胜似寒冰洞。
正前方有幽幽的蓝色火焰在半空浮动,微光处倒映着一个人影,似乎是随意瘫坐在地上的,墨色的发随意拂在地上,披散的墨色遮去了面容,瞧不清楚是谁。
“主子!”折月疾步上前,快速行礼。
染着蔻丹的手,轻轻抚过掌心里的穗子,举止轻柔而小心翼翼,沙哑的嗓子里,透着阴测测的凉,“小羽毛,你再等等,你可一定要再等等,快了……真的快了,你相信我!”
折月只觉得毛骨悚然,周遭空寂无物。
只有那沙哑的嗓音,一遍遍的唤着,那双带着轻颤的手,一遍遍的捋过掌心的穗子,仿佛陷在过往之中,难以自拔,又仿佛……已然是个疯子!
“主子?”折月心惊胆战。
“孩子……死了吗?”
惨白的面容,诡异的眼眸,那一点朱唇如同嗜了血一般的艳烈。
折月瞬时打了个寒颤,主子……似乎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