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抱紧了她,“你还有我。”
“我只有你!”她揪着他的衣襟,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只剩下你了……”
远嫁的女子,别过父母亲族,别过熟悉的国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所能依仗的只是夫君心中的热火,一旦火光熄灭,她便深陷黑暗,什么都没了!
这是一场豪赌,要么大获全胜,要么尸骨无存。
慕容安点点头,他懂,他都懂。
你不惜一切,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夜里的时候,慕容安并未回营,而是与耶律桐宿在了这小院里。
副将让人远远的守着院子,莫要太过靠近,免得打搅了这二人的小幸福。
只是,耶律桐似乎睡得不安稳。
尤其是后半夜的时候,即便慕容安抱着她,也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好似特别害怕,更好似……心有郁结,是因为翠微的死?可翠微,是怎么死的?
还是因为别了故土,所以放不下父兄亲族?
直到,他俯下身子,清晰的听到她含糊不清喊着的那两个字……
身子赫然绷直,慕容安瞬时僵在当场!
…………
边关暗潮涌动,京都城亦是不得安生。
朝廷广发找医榜文,不少民间大夫进了宫,又被赶出来,据说元禾公主昏迷不醒已经一段时日,群医束手无策,眼见着公主日渐衰弱,怕是扛不住太久了。
“说起来,这位元禾公主还真是咱们的平民公主,是太后从民间挑的,之前开着靳氏医馆,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此后还嫁给了北澜的七皇子,与北澜和亲!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太可惜了,说是快不行了!”
四海立在医馆门前,捏着鸡毛掸子,眼眶红得厉害,公主真的快不行了吗?关键时候,靳大夫,裴大夫一个都不在,若是他们两位在……
蓦地,四海狠狠揉着眼睛,瞬时眼睛发亮,“裴大夫?”
裴春秋刚从马车上走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冲上来的四海抱了个满怀。
“哎呦呦,你这小子是魔怔了,不抱姑娘,抱我这糟老头子,不怕沾了我的光棍气,回头娶不上媳妇啊?”裴春秋风尘仆仆,笑着推开四海,“我连夜从边关回来,这会还没吃饭,给我弄点吃的。”
四海哭着点头,“我马上去!”
进了门,裴春秋放下包袱。
不多时,四海将几盘小菜和馒头搁在了桌案上,“裴大夫,您吃!不够,我再去厨房拿。”
“够了够了!”裴春秋连连点头,嚼着馒头问,“对了,我入城门的时候看到城门口挂着榜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海一愣,“您不知道?”
“我知道还问你吗?”裴春秋轻嗤,“说说,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儿?还有还有,月儿从北澜回来,是否已经抵达,那个该死的宋宴抓住没有?”
四海眼眶一红,抖着唇没说话。
裴春秋捏着筷子的手,停滞在半空,“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少夫人已经回来了,而且手刃宋宴那狗贼!”四海哽咽。
裴春秋如释重负,“如此便好,那我也放心了,可以回去跟慕容安有个交代!”
说着,他狠狠咬两口馒头,灌了口水,“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这把老骨头都差点跑散架了,不敢停啊,就怕这丫头出事,靳丰年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旁的都无所谓,断然不能碰他闺女,要不然能跟你拼命!”
裴春秋笑了笑,夹着小菜往嘴里送,“月儿是在皇宫,还是在傅家?宋宴那小子,死得好!”
“裴大夫!”四海流着泪。
裴春秋愣怔,“怎么还哭了?放心,我多待两日再走,不要这么舍不得我嘛!”
“少夫人快不行了!”四海哭着说,“宋宴那狗贼,临死也要拉少夫人当垫背的,现在少夫人……宫内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广发招医榜文,就是为了帮公主续命,朝廷已经八百里加急直送边关,急召靳大夫回朝!”
裴春秋“啪”的甩了筷子,撒腿就跑,“哎呦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说!这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靳丰年不得剥了我的皮?!”
“裴大夫?”四海哭着喊。
裴春秋急吼吼的翻身上马,“回头再跟你算账!”
快马加鞭,直奔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