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芙蓉倒是不太明白了,“侯爷,您为何不许?若离与小王爷是真心相爱,小王爷也是真心待若离,白衣已经入了宫,得了圣宠,难道你就不想看到若离幸福?”
“真心?呵,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还有什么心可言?如果非要让你女儿嫁入燕王府,那么以后出了什么事,本侯一概不管!”顾殷冷着脸。
丁芙蓉满面委屈,“侯爷,那也是您的女儿。”
却一口一个,你女儿你女儿的。
“若不是因为流着本侯的骨血,本侯何必多费唇舌!”顾殷黑着脸,“把她带回来,要是想好好活着,就少牵扯燕王府,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吗?呵,妇人愚见!”
丁芙蓉眼角微红,“侯爷……”
“还不去?”顾殷对她素来没好脸色,也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因为顾若离,他根本不会娶她,但顾若离终究是自己的骨血,他也不能看着那丫头往火坑里跳。
燕王府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慕容珏和阿鸾,整个慕容家……可不都是拜燕王府所赐?殿前三兄弟,最后只剩下顾殷一人,一个死在边关,尸骨无存;一个愤然离开国境,出使邻国,最后客死异乡。
这笔账,顾殷都得算在宋云奎身上。
宋云奎不是个好东西,他生出来的玩意,能好到哪儿去?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逼死在崖边,呵,回来就要成亲,哪儿来的脸?
顾殷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可谁知道,顾若离死活要嫁,甚至以死相逼。
“侯爷?”余晖皱眉,“这……”
顾殷摇摇头,指了指身后,“收拾东西吧,本侯总要给他们留一份厚礼才是!既然如此,得保全夜侯府,留给白衣……”
之前,还想着将夜侯府的产业,留大部分给这对母女,算是这些年辛苦操持府内事务的酬劳,但是现在看来,她们可能会给夜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既是如此,他只能让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他与这对母女没有任何感情,并且断情绝义,不赞同这场婚事的同时,向所有人暗示,她们所做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宋宴与顾若离成亲那日,所有人都没找到顾殷,本来作为老岳丈的夜侯爷,本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顾殷,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有人站出来,告诉众人,在顾二小姐成亲之前,夜侯趁夜离开了京都城,不知去向。
顾若离听闻此事,瞬时面色灰沉。
不只是如此。
二月出宫了一趟,说是顾白衣病了,不能来赴宴,送上了贺礼便回了宫。
也就是这一夜,顾若离名声扫地。
连夜侯都抛弃了这对母女,可想而知顾若离母女的境遇,顾殷即便闲赋在府,但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其威名,丝毫未见。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离开夜侯府?离开京都城?连一眼都不愿再多看这母女二人,足见对这场婚事的反对。
如此,顾若离以后便算是没有娘家了。
不是真爱吗?
那就靠爱活着罢!
其他的,休想。
夜侯府不是顾若离的依靠,不会成为她的靠山。
得知闹了这么大的笑话,隋善舞的面色算是难看到了极点,原本还以为,与夜侯府联姻,能让燕王府如虎添翼。
现在呢?
反而成了整个京都城的笑话。
宋宴是个好面子的人,被这么一闹腾,看待顾若离的态度亦是有所改变,但既然排开了这般场面,自然是要继续下去的。
以娶妻之礼,纳侧妃,还真是前所未有。
宫内。
“已经是全京都城的笑话了!”芳泽止不住的笑,“您是没瞧见,一帮人听说夜侯爷连夜离开京都城,脸都绿了,这代表什么?父母不允,子非要嫁,此后生死,一概不管!”
齐韵儿笑了,“说得好像你自己看见了似的?不也是没亲眼所见。”
“这倒是。”芳泽撇撇嘴,“不过呢,心里有点难受。”
齐韵儿点头,“哀家知道,那个靳月,有些可惜了!”
“还没找到尸体,暂时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听南王殿下说,万丈深渊,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了!”芳泽叹口气,“不是奴婢多嘴,奴婢瞧着那姑娘的下场,又听得这场婚事,真的很不是滋味。”
齐韵儿若有所思的瞧着窗外,“何止是你,哀家心里也跟卡着一根刺似的。总觉得闷闷的,但又说不出来因为什么。”
“也有个好处。”芳泽道,“燕王府自断臂膀,不知其害,还在那里高高兴兴的娶妾生子,如此这般,等于自掘坟墓。”
齐韵儿抿唇,诚然如此。
“边关那边还没消息吗?”齐韵儿低声问。
芳泽摇头,“还是没找到。”
寻觅尸骨,十数年如一日,始终不得,那种痛苦简直钻心的疼,疼得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孩子们呢?”齐韵儿又问。
芳泽还是摇头,“也没找到。”
齐韵儿沉默了,尸骨找不到,遗孤也找不到,自己怕是死了也没脸再去见阿鸾吧?
阿鸾,你在天有灵,可一定要保佑你的儿女,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即便不让我找到,也别让燕王府的人找到。
阿鸾……
在天有灵,庇佑儿女。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神灵的存在,傅九卿真的找到了靳月。
从万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所幸这崖下有不少挂出的灌木,承受了从上至下的力道之后,减轻了她坠落的余力。
也许,有那么一瞬,靳月是不想死的,存过了求生的念头,许是玉和的撕心裂肺,成了她最后的生存之念。
“月儿?”傅九卿呼吸微促,跪在地上,瞧着被放在担架上的靳月,掌心轻轻落在她身上,骨骼寸寸尽断,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
君山亦被震惊,“公子?”
傅九卿骤然掩面,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