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她还活着。
坏消息。这里一定在自由联盟境内,远离能够求助的任何城市。在两国关系僵持的情况下,她大概是要自己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想办法虎口脱险了。
半晌她重新睁开眼睛,您绑架我,还不嫌弃我一身脏乱的把我绑在您的房间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您马上就会知道的。戴娅笑着卖关子,但是您说对了,脏兮兮的小殿下我可不喜欢,您先去清理一下吧。
我的浴室就在那,链子够长,您会自己洗澡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毕竟您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吗?
3、调酒
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赫尔因希深呼吸三遍,让自己冷静,无视面前对她百般无理的女人。她拽着那根细细长长却非常坚固的链子站起来,然后拖着步子往浴室走。铁链随之在地上摩擦,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戴娅嘴里啧了一声。
赫尔因希:深呼吸。
浴室的装潢同卧室一般豪华。除了门是磨砂的并且因为链子不能完全关上以外,小殿下非常满意。她小心揭开被几处伤口的血迹黏合在身上的衬衫和裤子,蹬掉鞋,决定先舒舒服服洗个澡。
戴娅既然没有直接把她杀了,相必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也不会杀了她,她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戴娅倚在吧台的桌椅前偏头看磨砂玻璃里晃来晃去的人影,有些想笑,嘴角扬起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只用右手拳头捂住了嘴咳了两声。
她转身走出自己的房间。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她的房间在最深处,再往前直到舰队指挥室,旗舰上各个部门的高级将官按职阶高低拥有个人房间。走廊中央有十字分岔路拐到旗舰其他楼层的将官房间和安检处。这种设计满足所有主要工作地点在舰队指挥室的人的工作需求,同时也让他们在舰艇被登陆的意外状况下占有优先权保卫最重要的指挥室。
她还记得最初教她熟悉舰艇的人曾经对她说过,作战指挥室是一艘旗舰的大脑,整个舰队的心脏,而舰长本人是舰队的灵魂。在作战时,根据舰长的精神力等级,智脑直接联结可以向作战指挥室同时发出千百条命令,这些命令被不同部门的负责人注释扩展,再进一步往下传达。一个好的舰队在战争中应该像一颗大树,树冠尽力汲取阳光,然后让这抹能量毫无阻滞的传达到每根枝叶,每条根须,每艘舰船,每个士兵脑海里。
不知道和她同有S级精神力的赫尔因希会不会和她一样擅长智脑直联。
这样想着,她已经踏进了作战指挥室。
艾洛威特作为整个星盗团的旗舰和南方自由联盟实际意义上的国都,整艘舰艇能够容纳的人数高达十万余人。这十万人里除了两万左右的流动人口,其余大部分都是星盗团的成员和家属。这样大型的一艘舰艇再加上它所领导的整个舰队,即使是在非战时期,作战指挥室的繁忙可想而知。她一路走到舰桥的顶端,各式各样的信息素味道自她身边擦过,经过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低头向她问好。
她微微点头当做回答,再往前走,她的副官已经等在舰长的座位边上。
阁下早上好。威廉刚刚通知我,正好我在舰桥附近,就急忙过来等您了。柯丽尔笑着向她鞠躬,把手里的全息投影板递过来,这是您今天的日程,我已经告知威廉,您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复查。
瑞德普尔那边有回应了么,戴娅接过日程,指尖从第一项待办事项往下滑,同时问道,我们的份已经做完,他们准备好人没有?
刚刚发过来的加密邮件,情报部的人已经在加急破解。柯丽尔回答。
好,那你去忙吧。一会儿舰桥会议见。邮件结果一出来马上发到威廉的终端上。
柯丽尔看戴娅转身又要回去房间,快走两步截住她,看着戴娅微微蹙起的眉低声问,阁下,您房间里的那位
她本来想问会不会不大方便,要不要给赫尔因希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
当时戴娅拎着昏迷的赫尔因希出现,旗舰上在保密条例内的各位敬佩之外都有些震惊。阁下独自穿越星际生擒敌国储君的故事像神话一样闹得沸沸扬扬,拜其所赐,如何处置这位殿下成了一大难题。
戴娅决定直接把赫尔因希拴在自己的房间里,当时赫尔因希也在昏迷中,她也就没大在意。现在消息的热度下来了,赫尔因希是人质不假,但毕竟是一国储君,关在舰长的房间里给双方都添麻烦。再者,赫尔因希是个Alpha,万一伤到了舰长就非常不妙了。
她不敢想象。
戴娅闻言挑眉看着她整整三秒,然后像记起来什么一样吩咐威廉,对了,威廉,你叫个人给她送套合适的浴衣过去
等等,就送套我自己的过去吧,没有关系。
接着她才顺着柯丽尔刚刚的话往下问,我房间里的那位怎么了?
柯丽尔:
不,没事了,您走好。
嗯。戴娅应了一声就继续往回走。
留下副官在原地握紧拳头,有些懊丧的叹了口气。
戴娅回到房间时,水声已经停下了,但是赫尔因希还没有出浴室。磨砂玻璃上能看到她隐隐约约的影子,像是在裹浴巾。送来的浴袍还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吧台边上。她松了刚刚在指挥室里绷紧的嘴角,拿起浴袍径直拉开浴室门。
磨砂玻璃门滑动的声音很明显,赫尔因希围着浴巾僵在原地。戴娅上下打量,她比小殿下高了几分,能看见她湿-漉-漉的脸,形状精致的锁骨,白皙圆润的肩头和浴巾底下那双比例匀称的腿。水珠从她深棕带点金的发尾滑落下来,一路顺着锁骨流到浴巾里去,而她的脸颊还带着点淡淡的粉,深紫色的双眼惊讶又迷蒙,像是两块雾气袅绕的紫水晶。
戴娅心想,这就是紫罗兰堡的温室里养出的美丽花朵。
面前的小殿下好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双手愣愣地不知道往哪伸。戴娅见她没有反应,又把右手往前捅了捅,把那套浴袍塞到她怀里。
赫尔因希伸手接过那套白色带玫瑰绣纹的浴袍,才终于从这种奇妙的状况里回神,几乎质问一样开口,我很感谢您给我送来浴袍,但是您现在是在做什么?您好歹也是这样也太失礼了吧?
然后她就看到那女人往后退了两步,把门拉上。
同时她笑着说:我在看小殿下您生的真好看。
赫尔因希用力甩了下腿上的链子,打在浴室门边的墙上发出刺耳的噪音,然而戴娅一句回应都没给她。
她气闷地抖开浴袍,意识到这恐怕是戴娅的,心中又添几分不平。戴娅比她高,这袍子的袖口比她的胳膊要长,她只能把袖口往上挽再叠起,整理清楚,走出浴室。
戴娅又倚在吧台上喝一杯新的龙舌兰酒。女人身姿修长,靠在吧台边上展示出柔软有致的线条,像一幅写意风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