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云开雨散,露出好像被洗过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今日便说到这里,你两各自回家后,以今日所论,写一篇策论,不少于五百个字,三日后交。”
“啊?!”赵柯一愣。
“嗯?!”李贤也瞪大眼睛。
方觉板着脸说:“有精神头熬夜吵架,怎么就没精神写作业了?五百字,少一个字,打一下掌心!若是写的敷衍不用心,依旧打掌心!”
“是夫子。”
“哦知道了夫子。”
两个小孩老老实实认怂听话了,方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抬头瞧瞧窗外,天虽然大晴,毕竟夜深了,拿了把伞,送两个小孩回家,
没多久又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鸡窝门是打开的。
“大晚上出来作甚?咦,怎么回事?”
地面上,一大泡带血的鸡屎。
鸡窝里,老母鸡撅着屁股蜷缩在角落里,委屈悲伤,惊魂未定,像是被十八条大汉轮过的小姑娘。
刷刷!
两团火苗顿时从眼中亮起,
目力所及之下,并没有看见什么很特别的,
也不是什么都没看见,鸡屎看得很清晰,上面的皱褶、粘液和呃,方觉有点恶心的闭上了眼。
这老母鸡虽说不下蛋,懒如猪,馋如狗,可毕竟是半个宠物,多少有点感情,
再说,养了许久,吃掉那么多米,要是得了病死掉了,连肉都没法吃,岂不是血本无归?
“不要怕不要怕,只是正常的便血,估计这几天吃得太好上火了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胡大夫那,开点药吃吃就好了。”方觉说。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老母鸡,忽然来了精神头,用力的蒲扇翅膀,表示抗议。
我没病,我不吃药,放开我!
“吱吱吱吱是谁,吱在哪里?咦,吱在说话?”
月光如水,星星点点洒落半空,一只机缘巧合下开启了灵智的白毛竹鼠,惊奇的自言自语着。
许许多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信息涌入心中,知道了什么叫做生老病死,知道了什么叫竹鼠
但更多的未解又随之而来。
“我辈生灵,能成妖者,万中无一,小家伙当真是好机缘。”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眼神中泛起慈爱的光,像一个自家长辈般,看着月下才成妖的小竹鼠。
“妖?吱是妖?吱,吱?你也是妖吗?”
“我自然也是妖。”老妪微笑道。
“吱,那妖又是什么呢是不是很厉害,可以吱好多好多的好吱的?活好久好久呢?”
小竹鼠抬起头,小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新世界的求知欲,短尾巴兴奋的晃来晃去。
老妪伸出干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鼠妖的脑袋,缓缓说道:“傻孩子,妖途漫漫,天地无极,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呢?”
“听不懂。”小妖摇头。
老妪微微一笑:“懂,未必就是件好事,不懂,也未必就是坏事。既然见面,便是有缘,不如以后一起修行,做个伴儿,可好?”
“好的呀。”
画面一转,已是数年之后。
白毛老妪神情枯槁,油尽灯枯,露出了本体。
原来是一只有狼狗般大小的黄鼠狼。
“姥姥,你要死了吗?”
和初遇时一样,竹鼠抬着头,望着老妪。
这些年和姥姥一起生活修行,它懂了许多新的知识,
比如,它知道了什么叫做生死,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欢喜。
想到死这个字,心口像堵着一块大大的石头,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