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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服毒自尽,一死了之,倒是累的魏阙摊上官司。毕竟李石隶属他的麾下,眼下他还不知道更头大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目下,他正在向皇帝坦白李石的身份,遮遮掩掩,反倒显得他做贼心虚。
解释的时候,季恪简也在场,他脸色依旧不大好,头疼欲裂,然攸关自己性命,不得不咬牙忍着头疼,过来面圣。
听闻这名刺客是魏阙手下,季恪简脸色顿变,惊疑不定望着继魏阙。诸多念头在脑中盘旋而过,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与魏阙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瓜葛大概是早年宋嘉禾对他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好感,可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与魏阙共事过,觉得他不是这种心胸狭窄之辈。
冷不丁的李石这个名字在脑中再次响起,漆黑的瞳孔缩了缩,脑仁针扎一般的疼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要破土而出,一阵一阵的剧痛袭向头顶。
魏阙发现了季恪简的异样,他脸色苍白,两眼发直,脸上还冒出细细的冷汗。
“季世子?”魏阙试探的叫了一声。
季恪简视若罔闻。在场众人在这一声之后都留意到季恪简的不同寻常,思及魏阙说刺客武器上涂了毒,皇帝顿时一惊,可别是不小心中毒了:“快宣太医。”话音刚落,季恪简突然一个踉跄
,幸亏魏阙拉了一把,才没栽倒在地。再看人已经晕了过去,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
坐在上首的皇帝脸色微变,若季恪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好向季氏,冀州一系交代。
御医来的很快,一番检查之后禀报,季恪简并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就是晕了过去。
皇帝诧异,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晕过去?
御医也百思不得其解,吭哧半响:“约摸着是心神过于紧张的缘故,一下子放松下来,导致晕厥。”他总不能说不知道,少不得要让季恪简委屈下名声。
这理由一出,在场人都静默了一瞬,可看季恪简模样好像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再一次确认季恪简安然无恙,皇帝派人把他护送回去,为以防万一,还派重兵保护。
待人走了,皇帝的目光落在笔直而立的魏阙身上,他没怀疑这事是魏阙做的,这儿子麾下将士千千万万,出了几个有异心的,再正常不过了。
皇帝更倾向于有人想挑拨离间,若是被传出去魏阙的人杀了季恪简,冀州一系,必然会心生不满。大秦打下江山也不过两年光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且刚刚收复吴夏三州,正是人心惶惶之际,需要安抚,这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不利于稳定吴夏三州的民心。
越想皇帝神色越凝重,他扬声命人去传御林军统领赵飞龙,想让他调查此事。
“这涉及到你属下,你还是避嫌为上。”皇帝温声解释了一句。
魏阙躬身道:“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话,皇帝才让魏阙告退。
一出营帐,魏阙连忙去找宋嘉禾。
——且说季恪简处,宁国公夫妻连同新上任的世子夫人许砚秋闻讯赶到,但见季恪简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季夫人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她可就剩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
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奉命看护的御医连忙劝慰,再三保证季恪简毫发无伤。
“那他为什么不醒?”季夫人含泪追问。
御医哑口无言,再一次搬出了之前的理由,可季夫人哪肯信,不由轻轻推着季恪简的肩膀,试图将人唤醒。
毫无作用,若非胸膛还在起起伏伏,季夫人差点就以为儿子不行了。
御医硬着头皮劝道:“世子精疲力竭,睡上一觉,大概也就能醒了,强行唤醒他,说不得适得其反。”
这种情况下,季夫人只得信了,可她不舍得离开,一定要留在这守着儿子。
哪怕许砚秋劝了,季夫人也没改变主意,反倒劝她回去休息,许砚秋哪好意思离开,少不得陪着一块儿看护。
看着看着,两人发现季恪简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彷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季夫人拿帕子轻轻擦了下季恪简的脸:“这是做什么美梦了这么高兴!”语调柔和,声音里却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在季恪简的梦里,笼罩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屋檐下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回廊路边摆满了一盆又一盆姹紫嫣红的鲜花。
整座季家祖宅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之中,走在其中的丫鬟仆妇脚步轻松透着喜悦。
季恪简站在湖边,颇有兴致地喂着湖里的锦鲤,不厌其烦的计算着日子,再有五天,花轿就要到了。
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婚礼地点定在老宅,要不然他此刻还能去看看她。虽说即将完婚的未婚夫妻俩不能见面,然他有的是法子可以偷偷的看她一眼。
“世子,不好了,世子。”泉文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
季恪简的眼皮没来由的一跳。
“世子,六姑娘遇刺,掉下悬崖,没了。”泉文一句话说的磕磕巴,眼泪夺眶而出,紧张的盯着季恪简。
季恪简脸上笑容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泉文:“你说什么?”语调轻飘飘的,不着地。
“六姑娘没了。”泉文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