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我去趟洗手间。虞默讲着就松开了挽着沈疏雨的手朝卫生间走去。
情绪的波动让虞默踩着高跟鞋的腿止不住的抖了起来,不能给沈疏雨丢脸是她现在脑海里唯一的一句话。
沈疏雨没有阻拦,她望着虞默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了她步伐急促的腿上。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虞默找到了门后正在打扫的牌子放在了门口,一个人站在最角落的洗手池前打开了水龙头,企图用凉水让自己镇定。
这是她第一次跟沈疏雨出席正式场合,不能失了仪态,不能丢了沈疏雨的面子。她要做沈疏雨身边最完美的女伴,上城区人口中优秀的Alpha妻子。也只有这样,以后的每一个场合沈疏雨才愿意带着她一同出席,她才能挽着她的手同她站在一幅画面里。
虞默心上紧绷的那根弦不断的被她拉紧,细小的毛边一点点迸开,不被她注意到的有了要断开的预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寂的走廊里远远的传来了女声:难道当初你跟虞默结婚的时候,没有这种期待的感觉吗?
虞默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近乎职业病般的绷紧了身子贴到了墙后,隐秘又极度靠近的去捕捉着两人谈话的内容。
没有。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让虞默身上一僵,心如铅坠。
虞默对这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是沈疏雨的声音。
她不在这里。沈疏雨看着门口放置的牌子,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哎,那你估计错了呀。李卿卿拿鞋尖踢了踢门口的牌子,心里还对沈疏雨刚才的那个答案耿耿于怀,今天我看到虞默,让我想起了咱们读女高时她的样子,闪闪发光的,太漂亮了。说实话,跟这样的人一起,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这样羞于出口,只存在于闺蜜之间的话题,让虞默的心不由的漏跳了一拍,羞赧又期待着沈疏雨的回答。
胡闹。沈疏雨嗔看了李卿卿一眼。
听到沈疏雨没有将二人私密之事坦然分享,虞默松了口气,遗憾之余还有些欣慰。
我是觉得这些做我们私人保镖的Alpha很会李卿卿倒是没被沈疏雨这个嗔怪吓到,反而挽过她的手臂,说着闺中密言,疏雨,我跟你讲,我前几天发现我身边的一个保镖跟魏籁的信息素特别像,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她公不公平,但是我实在是太想魏籁了,就没忍住
虞默听到李卿卿说出魏籁的名字,同她一样光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魏籁的死对于她的这些朋友,尤其是李卿卿来说始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心结。
沈疏雨看着李卿卿,语气放柔了些:卿卿,你没必要这样。如果这个人跟你信息素高度匹配,就把她放在你身边,只是个伴侣或者保镖而已。
那你也是因为跟虞默信息素高度匹配才把她一直留在身边的吗?李卿卿有些动摇,想从沈疏雨这里再得到些更肯定的答案。
虞默刚放松的心又不由的吊了起来,这些年沈疏雨一直默认着自己在她身边的存在,她从未细想过其中原因。
眼见着这个答案就要被揭晓,世界却被按下了静音键。
沈疏雨沉默了。
正如李卿卿所说,这些年来虞默一直在她身边,危险时保护自己,发热期满足自己。上城区的人都戏谑她是疯狗,是恶狼,是下城区养不熟的小野犊子,可是在沈疏雨这里,她是宠物犬,是羔羊,是她最虔诚忠实的信徒。
是的。沈疏雨承认道。
她长睫轻垂,分辨不出答案的真假。
虞默的大脑嗡的一声,没有勇气再继续听下去了。她颤抖着手抓着胸口的衣料,心口绞痛不已。泪水无法克制的从眼眶里落出来,一颗一颗打在瓷砖地面上,反射着头顶上发刺眼的灯光。
沈疏雨的话就像是给妄图得到她爱意的虞默判了死刑。
虞默曾以为沈疏雨把自己留在身边并且跟自己结婚,是因为喜欢,哪怕一点点呢。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是因为她俩信息素高度匹配,换做谁都可以。
她竭尽全力的奔赴,还不如自己释放的信息素来的切实。
虞默顺着冰凉的墙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憋闷的近乎喘息不上来,一张苍白的脸上泛着突兀的红。
虞默想起自己大雪天里打工换来的礼物,却只换来沈疏雨的一句不需要;想起了自己被上城区的人非议时,沈疏雨漠不关心的表情;想起了沈疏雨与自己交融时,毫无节制的诱惑与索取
无数个片段交织,证明不出沈疏雨一丝对于虞默的爱,反而让虞默不愿意承认甚至于唾弃自己的卑微。
心中的悲凉化成了怨恨。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虞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扯着一个难看的笑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就算是沈疏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虞默也要亲自去问问,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快要到正午,阳光愈发的灿烂,沈疏雨看着迎着光走来的虞默,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反而是兀自沉脸问责:去哪里了这么久?
我刚才跟着疏雨找了你一圈,疏雨都有些着急了。李卿卿看着垂着头的虞默,觉得她身上的气氛有些奇怪。
虞默扯了扯紧扣着领口的衣领,眼角通红的抬起了头,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沈疏雨眉头不由得攒了起来,冷冰冰的质问道:虞默你在发什么疯?
我只问你一句,我对你来说是什么。虞默嗓音喑哑着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虞默,你跟我保证过,你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的。沈疏雨嗅到了空气中虞默并不安分的信息素味道,冷冷的提醒道。
姐姐,无论他人说我什么我都能控制住,唯独你,我控制不住。虞默眼神里尽是悲凉,她的眼瞳里再也看不到热忱的爱意,涣散的恨意如同海上的风暴,呼啸汇聚着,我就想知道,我这八年在你身边,到底算什么,保镖,妻子,还是真的就像他们说的,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是吗?
沈疏雨清楚的意识到虞默正濒临崩溃,她伸手她住了虞默的手腕,低声在她耳边讲道:我们回去说。
我不回去!虞默猛地就甩开了沈疏雨的手,连带着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像是一颗轰然炸开的惊雷,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虞默红着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头发了狂的疯狗。
可是虞默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她已经被上城区的条条框框禁锢的快要崩溃了。她可以为了沈疏雨忍下一切,也可以为了沈疏雨,破坏掉一切。姐姐,你跟我说真话,是,还是不是,我只要你一句话,一句实话!
虞默。沈疏雨面色阴沉,眼如寒冰。
事情朝着她无法控制方向脱缰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糟了。
也就是这样混乱的局面下,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不动声色的逐渐向争执的中心靠近。
风云的变幻只在一瞬间。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