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默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淡漠,不曾多看自己一样。
沈同学,你还好吗?你怎么淋雨了?都湿透了,这可怎么办啊曲文窈明显感觉到沈疏雨身上在打颤,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听闻曲文窈这话,虞默才转过头看向了沈疏雨。
也只是一眼,虞默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骤然一痛。
沈疏雨浑身都湿透了,乌黑浓密的长发紧贴在头顶脸侧,全然失去了平日的精致。
冷白的皮肤在冰凉的雨水冲刷下,惨白毫无血色。
唯有眼角一团通红,连带着白色的瞳仁跟着染上了红色。
她这是怎么了?
自己这又是怎么了?
虞默的心如擂鼓般狂跳,她再也挪不开眸子不去注意沈疏雨。
沈疏雨被曲文窈揽着肩膀,明明她比曲文窈要高出不少,却在这昏暗的走廊中格外瘦小。
她现在就像是一朵备受摧残的花朵,羸弱易折,脆弱不堪。
虞默沈疏雨声音颤抖的唤着视线中央的人。
沈疏雨瞳仁轻颤,眸子里装的满是汹涌的情绪,不见素日清冷淡漠。
虞默心尖跟着颤了几下,等待沈疏雨继续说下去。
疏雨!你果然在这里,怎么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都不接啊?
李卿卿的声音明显又突兀的从远处传来,将沈疏雨攒足了勇气要问的那个问题冲散了。
虞默也骤然清醒,将自己的目光慌张收回,兀自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去。
卿卿。沈疏雨茫然的看向走廊的一头。
李卿卿手里拿着一把挂满了水珠的黑伞朝这边走来。
因为从礼堂到教学楼一路匆忙走来,李卿卿一边的肩膀没注意到,被淋湿了。
深蓝色的校服上晕开了更浓的蓝色。
天哪,你怎么了?李卿卿走到沈疏雨面前,看到她一身湿漉,眉头揉不开的攒紧了起来。
我没拿伞。沈疏雨牵强的解释着,声音里没有一点精神。
没拿伞就在礼堂等一会儿啊,或者借把伞啊。你这淋成这样会感冒的知不知道?李卿卿喋喋不休的数落起来,又觉得沈疏雨不对劲,便朝教室里一瞥。
果然虞默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低着头假模假样的翻着桌上的书,连朝这边看一眼都不看。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这样不还是让我们这些真的记挂你的人心疼啊?你再怎么任性都要把自己保护好啊!李卿卿话对着沈疏雨说,却含沙射影的刺着虞默。
不是的。沈疏雨按了按李卿卿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收拾东西的虞默,面无表情,无所动容。
自己的生死病痛,仿佛都与她无关。
沈疏雨的目光轰然彻底暗淡,心上的空中阁楼彻底坍圮。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答案昭然若揭,不过是只差那几个字她没有亲口说给自己听罢了。
沈疏雨强撑着自己最后一丝镇定,跟李卿卿解释道:我真的没拿伞,走到一半就下雨了。
李卿卿心里烧着一团火,又不好发作,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给沈疏雨披上,道:那咱们走吧。阿姨刚才到处找你找不到,我想你应该是回教学楼了,就赶忙过来找你了。
好。沈疏雨点点头。
挂在脸侧的长发上的水珠被颤落在了地上。
沈同学回去洗个热水澡,发一发汗会好受一些。曲文窈帮沈疏雨把李卿卿的衣服披好,给她在手里塞了几张纸巾,叮嘱道。
沈疏雨紧攥着柔软的纸巾,几分落寞几分悲哀,谢谢你,文窈。
沈同学不用跟我客气的,快回去吧,要照顾好自己啊!曲文窈对沈疏雨挥了挥手,白软的小脸不放心的久久凝望着沈疏雨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梯间满是沈疏雨来时的水渍,晶晶亮的一道通向视线的尽头。
李卿卿扶着沈疏雨,一步一步的走的踉跄。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看到她跟曲文窈做什么了?李卿卿问道。
没有。沈疏雨摇摇头,声音破碎,几乎要被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盖了过去。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说刚才那套没有带伞的话,也就说给她们会信,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李卿卿的眼神凝重,紧盯着沈疏雨苍白的侧脸。
沈疏雨紧攥着李卿卿的手。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李卿卿永远都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看得懂自己的心思。
沈疏雨悬在眼眶的泪珠滚落下来,小脸像是一团被人故意揉皱的纸团,写满了痛苦。
我才知道虞默是真的真的不爱我了
这声音颤动着,一声重,一声轻。
诉说着这个令沈疏雨绝望的真相。
不会的,疏雨。她毕竟是爱过你的,不会一点都不爱了的。李卿卿安抚着沈疏雨,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
不是的,卿卿你不懂沈疏雨靠着李卿卿,一下一下的摇着头,她的眼神从来都骗不了我。
更何况,她这一世根本就没有想骗自己。
这几天跟虞默相处的每一个画面里。
那双曾经装着赤诚爱意的眼睛里,都装满了怨愤。
她坦坦荡荡的,在怨恨自己。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哭了。李卿卿听着沈疏雨的声音心也跟着一片一片的碎了。
她从没见过沈疏雨如现在一般狼狈过。
沈家在上城区是什么样的地位。
她家可是从祖上就是实打实的上城人。
是多少上城人此生够不到的地位。
而沈疏雨又是谁啊。
沈家大小姐,沈氏集团老板的独女。
天之骄女不过如此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为了一个下城区的女孩。
不顾形象的被雨水浇淋,全然没了往日的仪态。
她就这样,
把自己摔得破碎,却还得不到那人的半分怜惜。
疏雨,不要哭了。李卿卿揽着沈疏雨,慢慢的往下走,来到了楼道口。
不远处,沈霖的车安静的停在空地上。
暴雨冲刷着漆黑的车身,这团黑冰冷的没有温度。
李卿卿心里咯噔一下,她停下了步子,将沈疏雨扶靠在楼梯口隐蔽的墙壁后:疏雨,接下来我陪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小心。
沈疏雨也知道李卿卿指的是什么,颤抖着声音点点头:嗯。
纵然她现在有多么的万念俱灰,她在沈霖面前也是半分不合规矩的情绪都不能流露。
她靠在红瓷砖的墙壁上,瓷砖落着雨水,冰凉入骨。
gu903();沈疏雨羸弱的身躯慢慢重新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