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不跟疏雨一起啊?李卿卿问道。
这一下就又踩到了虞默的尾巴。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虞默真的很想把沈疏雨跟她之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讲与魏籁她们听。
可是她又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不好跟别人讲,也万万讲不得。
她搪塞道:AO有别,我不能跟她同住。
纵然虞默这么说,李卿卿还是从中嗅到了一点不对劲: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虞默泰然的否定道,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又编道:我最近易感期,不能跟她同住。
这样啊。李卿卿虽然点了点头。
可是她怎么看虞默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隐藏在她现在淡定自若的神采下隐藏着巨大的波涛。
李卿卿有些放心不下对面房间的沈疏雨,主动讲道:那你跟魏籁住吧,我去跟疏雨住。
那,我送你吧。魏籁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明事理的帮李卿卿合上刚打开还没动的行李。
两个行李箱很快就都收拾好了,李卿卿从想要送自己的魏籁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行李,把她塞回了房间:好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帮着虞默快点收拾好,冯若宇还在下面等着呢。
好。魏籁点点头,目送着李卿卿走到了东厢房门前,这才又回去帮虞默收拾东西。
沉寂昏暗的房间里传来两声当当的敲门声。
木质的门被推开,一道金光落进屋子里。
照着沈疏雨削薄落寞的背影。
李卿卿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疏雨,你还好吗?
沈疏雨敛了敛身上的失魂落魄,回过身来看向李卿卿:没怎么。
可是沈疏雨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她对着李卿卿如往常般抿唇一笑,却让人觉得割心的疼。
李卿卿刚要拉着行李箱朝屋里走,却看到地面上一片破碎晶莹。
满室都是狼狈。
飘着金粉的不明液体蔓延了一地,
碎掉的金鱼残骸七零八散。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碎片啊。李卿卿格外诧异,一双眼睛不觉放大。
沈疏雨从床边有些颓然的站起身来。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随手取了几张纸,在那滩尚未侵染地毯的液体前缓缓蹲下。
膝盖触碰到心口,感受着胸腔传来的咚咚跳动。
也就是这样,沈疏雨才有了一点自己原来还活着的感觉。
她一边擦拭着地面,一边平静又淡然的跟李卿卿解释道:刚才我不小心把水晶球打碎了。
语气里几分平静就有几分隐隐的无力。
是虞默打碎的吧。李卿卿直接揭穿道。
不是。沈疏雨否定道,手里捏着纸擦拭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
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明明就只差那么一层窗户纸了不是吗?李卿卿反问道。
沈疏雨捏了捏手里的纸,眼睫之中闪过几丝情绪难辨的流光。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朝垃圾桶走着,讲道:她,易感期了。刚才差点失控。
话音刚落,沈疏雨手里的纸团就被精准的丢进了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里。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它的主人说的是实话。
李卿卿也是迷惑了。
沈疏雨跟虞默的解释口径居然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两个人真的吵架了,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默契。
真的?李卿卿又问道。
真的。沈疏雨背对着李卿卿,语调没有一丝变化。
可在不被人注意的细节,她圆润的指甲狠嵌进了肉里。
她又在撒谎。
她好讨厌这个自己。
李卿卿还想再问问沈疏雨,门外却铎铎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籁把这门框,对屋子里的两个人讲道:刚才冯若宇说,周秦让你们也一起下去,咱们起去会场,听说那里今晚有小吃夜市,不用提前准备。
现在就去吗?李卿卿犹豫的问道。
对啊,不早了这都要五点了。魏籁答道。
沈疏雨知道李卿卿在顾忌什么,便跟她们讲道:不用管我了,你们去快去约会吧。我有些累了,就不去了。
可是李卿卿怎么都对沈疏雨现在的状态不放心。
魏籁宽解道:没事的,虞默也说她不去了。有她照顾,学委不会有事的。
沈疏雨也点点头:对啊,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她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话音落下,沈疏雨又在心底补了一句:吧。
那我们走了,记得晚上点份晚餐。李卿卿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着,被魏籁拖走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疏雨看着被关上的门,方才还平静的眼睛里压制不住的落寞翻了上来。
刚才魏籁来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明晃晃的灯泡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
连带着地上没有收拾的碎片都在泛着光亮。
它们随着沈疏雨的眨眼,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她的心口。
沈疏雨慢慢吞吞的又重新蹲在了那一地的破碎前。
黑胖跟小金被甩到了地毯上。
柔软的绒毛包裹着它们脆弱的身形,让它们毫发无伤。
可是大佐却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飘摇灵动的尾巴碎成了几瓣,晶莹剔透的身子碎成了几段。
沈疏雨捏着大佐碎掉一只眼睛的头,柔软的指肚轻抚着它的残破。
雾气漫上,惹红了眼眶。
姐姐别动这些东西,会刺到手的,放那我来。
沈疏雨耳边突然传来虞默的声音。
那时上一世自己在客厅不小心打碎了装着奶奶相片的相框。
虞默闻声便跑了出来。
沈疏雨看着自己手里捧着一块刚才用来包碎片的缎子,仿佛下一秒虞默就会像上一世一样,奔驰过来,将自己手里的并不算锋利的碎片拿到她的手里。
虞默曾是那样的疼她,爱她。
不忍让她受一点点伤痛。
太阳已然全部落下,夕阳尽褪,天边一片向黑色过度的灰蒙。
白炽的灯光在雪色中明亮。
照着这一室的孤寂。
将沈疏雨这虚无缥缈的幻想吹散殆尽看,转而交替而至方才广源寺里的那位大师的声音。
施主,谎言始终是谎言,不可长久。拖得越久,反噬也越厉害。施主还是要早些做打算,坦诚相待才是上策。
沈疏雨不觉攥紧了那断掉的金鱼头。
钝钝的断口不至于划伤她的手,却刺的她手心泛白。
掌心的痛感不足与心口的痛相提比论。
沈疏雨却企图从中获取些许分担或者缓解。
但。
无济于事。
沈疏雨的心口依旧是痛的不可自已。
反噬的疼比沈疏雨想象中还要难以忍受。
仿佛有万千的小虫忽重忽轻的咬啮着她的心口肉,肆无忌惮。
沈疏雨长睫低垂,晕满泪液的眼眶打着转的不让泪珠滚下。
不是说了不让姐姐弄了吗?阿倩呢,怎么不叫她来,非得自己来。
虞默那时慌忙跑到自己身边心疼又着急的声音再次在沈疏雨耳边响起。
她还是忍不住眨眼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垂在下颌。
滚圆不负重力,朝下落了去。
最终这枚晶莹被锋利的碎片一分为二。
同样的破碎。
gu903();紧接着,更多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打在玻璃碎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