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她寻着声音来到了坟冢,乌云暴雨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上,许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被雨水冲刷的泥泞的草坪上。

他们个个表情严肃,不言不语。

唯有最前面那个伏在新落下的墓碑上的夫人,表情痛苦的崩溃在这滂沱大雨中。

沈疏雨远远的站着,怎么也走不近。

只是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挣扎着让她去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终于她看清了那位正在痛哭的夫人的模样。

憔悴不减凌厉,狼狈的全然失去了那往日的强势。

这正是她的母亲,沈霖啊!

妈妈

沈疏雨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下,各种记忆混沌的搅在一起,如走马灯般在她面前播放着。

这一世,上一世。

现在,过去。

还有那一段沈疏雨上一世断掉遗失的记忆

从那日她听到虞默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之后,她每天都在用酒精麻痹自己,企图让自己在梦见虞默一次。

她想告诉她,自己不同意跟她分开。

想告诉她那句在冯若宇的婚礼上自己迟迟不愿对李卿卿承认的那句不,我是因为爱她。

可是无论她喝的有多醉,再怎么强迫自己睡去。

虞默都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她怎么能不要自己了

沈疏雨不死心,将家里珍藏的最后一瓶酒都喝完后,醉醺醺的不顾家里佣人的阻拦,便开车出门去买酒了。

繁华的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一路上沈疏雨接着仅存的清醒平稳的开着她的车。

就在沈疏雨要度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超速的大货车飞驰而来,直直的冲向了沈疏雨的车。

酒精麻痹了的大脑,还来不及作反应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声,下一秒沈疏雨的视线里就贴满了鲜血。

沈疏雨远远的看着那个新立起的墓碑,黑白两色在她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她看到,那个墓碑上刻着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雷声在这一刻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劈向了世间。

沈疏雨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她在上一世也已经死掉了。

死在了那场车祸中,死在了对虞默久久不肯放弃的执念中。

这时吴珏扶着沈老太太来到了沈疏雨身边,沈老太太看着地上那片半残的沈疏雨的影子,道:孩子这不是你的归处,快回去罢。

沈老太太说着,便拿着手里的桃木杖敲了敲地。

沈疏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它们团在一起搅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沈疏雨看着奶奶对自己摆了摆手,那偌大的吸力便扯着她的身体向空中飘了去。

快回去罢。

回去罢。

回去。

奶奶的声音还一遍遍的响在耳边,一声撕扯般的呼吸声便在寂静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沈疏雨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受控制流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刺激的消毒水味盈满了这个房间,周围响着各种设备滴滴答答的运作声。

沈疏雨抬手抹去了眼睛中的泪水,抬手却看到了手指上夹着的那个白色的东西。

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让沈疏雨心里有些恐惧。

而这时,沈疏雨看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在自己的床边,伏着一个熟悉的人。

虞默正趴在床边,疲惫又安静的睡着。

她看起来又累又狼狈,乌黑的长发打着绺垂在她的肩上,白皙的小脸上有着两团浅浅的乌青。

沈疏雨看着虞默的睡相,心里生出很多幸福感。

她微微动着身子,伸过手去抚摸着虞默的脸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

沈疏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再次死去。

庆幸虞默也还活着,还在自己床边守着,不离不弃。

兴许是感受到了床上的异动,虞默满身疲惫的醒了过来。

这三天她都很少合眼,也是坚持不住了才不小心睡着了。

虞默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查看着自己方才睡着有没有碰到沈疏雨输液的手。

却突然发现,沈疏雨的手不见了!

虞默猛地站起来,却一下子就对上了沈疏雨看向自己的眼睛。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的唤道:疏,疏雨?

沈疏雨看着虞默这滑稽的样子,微笑着勾了下嘴角。

虞默掐了自己一下,痛感让她知道现在不是做梦。

她激动的站到沈疏雨跟前,问道:你醒了?

沈疏雨听着虞默这个废话问题,耐心的点了点头。

虞默又忙问道:那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疏雨略想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嗯。

虞默赶忙问道:哪里?

沈疏雨张了张口,像是说了什么,但是她的音量实在是太小,虞默听不清。

虞默看着刚醒过来的沈疏雨,伏下身去,认真的想要侧耳再听一边。

谁知道,就在这时,沈疏雨却在虞默的侧脸落下了一个吻。

干涩的嘴唇擦过她细腻的肌肤,留下一抹格外独特的感觉。

电流酥麻与紧张关心交织在一起,虞默惊愕的看着沈疏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可是,沈疏雨却得意的笑了。

柔和的白色灯光下,那偏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沈疏雨趁着虞默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抬起手便揽过虞默的脖颈。

是一个轻柔到再也不能轻柔的吻。

嗯不行啊虞默顾忌沈疏雨的伤势,挣扎着想要她放开。

沈疏雨却压住了虞默的手,软软的在她耳边说着仗势欺人的话:别乱动,伤口会疼。

果然,话音未落,虞默就老老实实的任由沈疏雨环着脖颈,一动都不敢动了。

虚弱的茶梅花香落进唇齿之间,纵然星点,却也依旧是留下一时难以灭的印记。

沈疏雨像一个渴了许久的旅人,在到达属于她的驿站后,肆无忌惮的掠夺着其中的水分。

一记深吻过后,那干涸的唇瓣早已变得丰盈,泛着鲜红。

温润的津液将唇瓣濡湿,晶莹剔透的像枚可口的果子。

虞默的脸颊满是赤红,她看着对自己狡黠笑着的沈疏雨,嗔怪道:骗子。

沈疏雨却轻轻挠着虞默的手心,道:哪有比你的吻更好的止痛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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