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似乎从叶黎出现开始,那种诡异的被控制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了,但爱荷本能地去看那个人。
对方只是低头把玩着叶黎的手指,似乎并不在意她会说些什么。
我和我的父亲都在船上,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不过我们行动是受限制的,对这里的情况基本上什么都不了解。
你的父亲?那位首席执政官,他怎么会
爱荷面露尴尬,勉强地笑了一笑。
叶黎对于政治并不敏感,也能够看出她此刻的难堪。
你知道舰队的目的地是哪里吗?他迅速转移了话题: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过,而且现在那个不好的预感好像就要成真了
我我是真的不清楚的。爱荷声音很轻地说:或许我们应该想办法打听打听
没事的。那人终于抬起了头,对着叶黎说:我说过了,你不用担心。
但我们现在困在这艘船上,总得对情况有所了解。叶黎皱起眉头。恩慈医生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他是要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
为什么听上去你很了解他?你们很熟悉吗?
我曾经以为是的。叶黎叹了口气:我从前很喜欢他,大家都喜欢他,他对我们很和善,你知道我小时候在的那个地方,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但是我后来发现,他好像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尤其这次再见之后他看上去很正常,但会觉得他在计划些疯狂的事情我说不好,但希望我是错的。
医生?我以为他是个将军。
叶黎惊讶地把视线移到到了同样惊讶的爱荷脸上。
我、我是听我父亲这么叫他的,而且这里的人也这么称呼他。爱荷连忙解释。所以他并不是将军,而是个医生?
将军?叶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基地里的医生。
我问过父亲,但他说得很含糊,我就以为这只是一个外号。爱荷咽了口口水。但是我看到这些,就觉得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军人,但现在你又说我也挺糊涂的。
两个人都没有头绪,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舰队。
你真的需要回去吃点东西。埃尔罗斯抓起叶黎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叶黎本能地把手往回缩,却被抓得更紧了。
这位布莱克小姐应该也急着回去了。埃尔罗斯接着说。
对,父亲会担心的。爱荷立刻就领会到了。我要走了,很高兴见到你,叶黎先生。
叶黎还没来得及开口道别,她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她怎么了?叶黎疑惑地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不用在意,女人都很情绪化。埃尔罗斯拉着他的手,想要带他离开。
等等。
怎么了?他回身揽住了叶黎的腰。
星尘,我想和你谈谈。叶黎拉开了他的手,和他对面站好。
好的,谈什么?
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久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艘船上,我以为我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但我确实是想不明白叶黎皱起眉头。当初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到了这里?是不是医生对你做了什么?
那些并不重要他有些紧绷,但对上叶黎的目光,最终还是放柔了表情。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有我在。
关于他消失之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星尘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是有可能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想谈呢?
叶黎睁着眼睛,盯着散发微光的天花板,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睡不着?星尘贴到他的身边,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阵子睡多了吧!他起身下了床,走进洗漱间。
他先放了一些冷水,然后把脸浸到里面直到氧气耗尽,然后对着镜子长长地呼了口气。
不要想太多转过身时觉得鼻子一热,他本能地伸手一抹,染到的鲜红色让他愣住了。
冰冷的金属仓,乱晃的人影,和长到令人恐惧的探针叶黎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靠坐在冰冷的墙角。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水槽里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抬起了头。
被灯光照亮的镜子上,用鲜血写着谎言。
镜子里他的脸色惨白,愈发显得那两个字触目惊心。
那是他自己的字迹
这不对。他轻声地说,然后开始擦拭。我只是病了
他收拾完之后,从洗漱间里出去,扬起嘴角微笑。
星尘他小声地喊。
但星尘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叶黎站在床边,起初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就平静下来。
他弯下腰,摸了摸漂亮的金发,又用指尖碰了碰那些很长的睫毛。
怎么可能呢?他笑着对自己说:这就是你啊!
怎么可能不是怎么可以不是
他把手收了回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门边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差一点就回头看去,但最终,他还是直接走了出去。
陛下,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或者说不是我们的本意。恩慈站得笔直。
激光网组成的蓝色光圈里,埃尔罗斯正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用他自己的身体。
陛下。奎林跪在他的面前,脸色青白,但神情却很坚决。我知道您此刻充满怒火,但我并不请求您的赦免,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不会后悔,哪怕您即将赐我一死。
我以为会是别人,或许是苏方。埃尔罗斯终于开了口,他问奎林: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您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奎林惨淡一笑:是的,我愿意用生命尽忠于我的君主,但是陛下,如果您不想再当我的君主,我又要为谁献上我的忠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