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药碗被打翻,药也泼在地上。
“姑娘!”寒霜惊呼道,“您不喝药怎么能好,这样下去多疼啊。”
“他送的,我不喝。”柳明月咬着牙落下这几句话,裹着被子蜷缩起来闭上了眼。
她便是疼死,也不要喝裴慎这混蛋送的药。
寒霜焦急地不行,她心里虽然对那个男人也有意见,可更心疼自家姑娘,当即便出去给姑娘重新倒了一碗,想要劝着姑娘喝下。
只是刚进里屋,便又听到了敲击窗户的声音。
是那个男人!
寒霜连忙转身回去把门关上,手里端着的药都险些从碗里泼出来,门刚关好,那扇窗户便又被撬开了。
裴慎这回手里拎着好大一包药,不再适合丢进来,便从窗户翻身进来,将药放在地上准备离开。离开前他与先前一般扫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柳明月,却看到了打翻在地上的药碗和药汤。
裴慎眉心微蹙,转身问端着药的寒霜:“她没喝吗?”
寒霜摇摇头,咬着唇道:“你送的,姑娘不喝。”
裴慎沉默了片刻,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随之冷了几分。就在寒霜以为他要生气之际,却见他伸手从自己端着的托盘里拿过药碗,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等等……”
寒霜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快步跟上,却远不如裴慎的速度快。等她小跑到床边,便看着自家姑娘已经被那个男人从床上捞起来,捏着嘴将一碗药灌了下去。
“咳咳……”柳明月哪里这般被逼着喝过药,一碗灌下去顿时呛得咳嗽了起来。
待看清眼前是谁,抄起床上的枕头便砸了过去。
只恨自己床头放着的不是瓷枕,而是靠着舒适的软枕,不能将裴慎砸个头破血流。
“你疯了吗?潜进承德侯府做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过来抓你!”柳明月砸到自己没了力气才停下来,忽然想起自己穿的还是寝衣,丢下枕头抓住衣领对着裴慎怒斥道。
裴慎不躲也不避,就这么接下柳明月的一顿打。
等她停下来才抬首与柳明月对视,平静地道:“你恨我不要紧,可以打可以骂,但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他见柳明月面露不屑之意,又忽的转了话锋,声音低沉地问:“还是说,大姑娘是想通过折腾自己的方式,让我感到内疚?”
柳明月听了裴慎的话整个人都炸了:“胡说八道!”
他以为他是谁!
她怎么可能为了他作践自己!不过是不愿意领他的情罢了!
“那就请大姑娘好好地喝药,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裴慎将药碗重重地搁置在寒霜手里的托盘上,然后站起来,看向寒霜。
“大夫说了,想要以后不疼,这药起码得吃上半个月。若是真为你家姑娘好,就好好煎药,看着她每日三顿不落的喝下。”他说着顿了顿,语气微冷:“不要再像先前一样在窗边倒掉。”
他翻窗进来的时候在窗边的花盆处闻到一股药味,想必都是先前倒掉的药。
寒霜没想到这件事也被识破,莫名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心慌了一下,好在他说完这句,就从窗口翻身出去,然后一个跃身,又从围墙处消失不见了。
“姑娘,这剩下的药怎么办……”
寒霜看着地上的一大包药,有些为难。
她肯定还是要听姑娘的话的,要是姑娘执意不肯吃药,她也没有办法。
谁知柳明月竟没有开口让她扔掉,而是靠坐在床上,紧锁着眉头。
良久才松了口,道:“去煎吧,我会喝的。”
她此刻端坐着,额发因为被汗打湿,还有些凌乱,但整个人安静下来,便与先前那个暴躁打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裴慎的话有些过分,但是柳明月冷静过后便发现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这世上能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的身体重要?若是没个健康的身子,像前世那般,好不容易熬到出了家庙,人却撑不住了,还能找谁算账,找谁报仇?
“煎完药替我烧水,我想擦下身子,洗下头发,若是明日肚子不疼了,我得进宫找贵妃娘娘一趟。”柳明月摸了摸手腕上挂着的黑石,今日荣亲王虽然落下话,愿意断了婚约,却也狠狠将她折辱了一番。
当真以为她好欺负?
不过一是担心小六,二是在目的达成之前委屈求全罢了。
他那么不屑于贵妃娘娘,不就是觉得她膝下无子,等圣上去了之后便无依无靠吗?
但是按照柳明月的记忆,圣上起码还会在位三年,前世贵妃娘娘是受了自己拖累,这才失宠了数月。但如今,贵妃还是后宫第一人。
依着荣亲王的个性,明日去面见圣上,定会给自己泼脏水。
但自己也可以去找贵妃哭诉,让她给圣上吹耳边风。
而且……
柳明月转了转手上的红绳,眼神微敛,若是真像裴慎所说,这块黑石能让镇南将军府帮她一个忙的话,那贵妃娘娘过继皇子之事便可以好好琢磨一下了。
第17章进宫我要是娶她,岂不是乱了辈分。……
自从荣亲王发话,说要断了与承德侯府的婚约,传开之后花宴上的众人对着柳三姑娘便没有那么热络了。
好在柳明瑶性子好,听说了这事儿也不觉得失落,只是宴席间还是不免有些失神,却是在担心府里的大姐姐和落水的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