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飞俊眉紧锁,深邃的眸子里氤氲的冷意如数九寒天一般,半晌,才沉声道:“这绳子是被人割断的。
“割断的?”郑志彬从赵辰飞的手里接过了绳索。
结果,越看越愤怒,“真的是被人割断的。”
“王队长,你是民兵队长,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郑志彬肃然的看着王建平,素来淡然如水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这是典型的谋杀,趁着谢思甜穿着红衣服,故意割断疯牛的绳索。”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杀人方法,真是细思极恐。
赵辰飞冷笑,“希望队里尽快查清楚这件事,如果你们查不出来,我不介意请县公安局帮忙。”
王建平抹去头上的冷汗,连声说好。
待他带着十几个青壮社员将黄牛抬走,知青们和围观的社员也各自离开了。
“刚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王建胜冷冷的看着田秀秀。
“不是我!”田秀秀昂起头,极力的否认。
面对田秀秀的否认,王建胜是一点都不信,他冷笑:“田秀秀,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和你的事和别人没关系,你不要找谢知青的麻烦。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想和你好,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那你喜欢谁?”这下,田秀秀彻底崩溃了,指着王建胜手指直打颤,“你是不是喜欢谢思甜,所以才一次次救她?”
田秀秀捂着心口,那里就像是被人捶了一拳一样的疼。
上辈子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田秀秀的眼前晃悠。王建胜和谢思甜上辈子有多甜蜜,她的心就有多疼。
“我喜欢谁和你没关系。”王建胜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甩下狂躁的田秀秀逃也似的走了。
他喜欢谁?
突然间,王建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美丽温柔的脸庞来。她的声音,身姿,一颦一笑,都越来越清晰了。
明明和她没有多少交集,为什么每次看见她会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说上一次救她只是凑巧,那这一次呢?
远远的听到有人喊牛疯了,他就下意识的往这跑。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召唤他,告诉他,她遇到了危险。
望着王建胜决绝的背影,田秀秀的脸一下垮了下来,身体摇摇欲坠。
努力了这么久,却换不回他的一个回头,她不甘心。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田秀秀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耳边全是那句:“我不想和你好,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
谢思甜整理好账册,见时间还有些早,便起身倒了杯水,捧着茶缸心不在焉的喝着水。
疯牛的事情过去好几天了,队里的说法是,村里的老光棍田留根去牛棚找饲养员王长民有事,看见老黄牛身上的牛绳缠在了一起,如果不割开绳子,老黄牛就会勒死。
当时没有旁人,他没有人能商量,只好自作主张割开了绳子。谁知道刚割开绳子,那牛就像是疯了,顶开他就跑了。
老光棍的话,别说赵辰飞不信,就是谢思甜也不信。
赵辰飞亲自审老光棍,可那老光棍是油盐不进,咬死了自己不是有意的。没办法,赵辰飞只得将绳索交给了县公安局。公安局检验过指纹,上面的指纹都能对上,且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谢思甜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可法律讲究的是证据,她没有证据,只能按下不发。
就在谢思甜思考着怎么才能撬开老光棍的嘴巴时,就见田卫国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谢知青,辛苦你一下。”
“田队长,你说,什么事?”
“看梨园的老李头病了,咱们几个轮流替他一天,你们几个女同志看白天,我们几个男同志看晚上。上午一直是高素云看的,她现在要回家做饭,你现在过去替她,等她做好饭去换你。”
“行吧。”谢思甜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下来。
看梨园的有两个人,一个老李头,一个老田头,两人轮换着一人看一天一夜。上午也的确是高素云去看的梨园,高素云一大家子人,要回去做饭。
谢思甜锁好抽屉,和屋里的几个人招呼一声,去了梨园。
再说另一边,赵辰飞像往常一样,洗了手准备吃午饭。
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抹身影。
赵辰飞敛下心里的焦虑,装作不经意的问李小军:“怎么没见谢思甜,她平时吃饭不是最积极吗?”
“刚才大鹏哥遇到田队长了,田队长告诉他,思甜姐中午去看梨园,让咱们给她留饭。”李小军心中暗笑,也不揭穿他。
郭大鹏告诉他,飞哥对思甜姐有意思,偏偏飞哥还嘴硬不承认。
“哦。”赵辰飞嗯了一声,捧着饭盆蹲在地上吃饭,却感觉如同嚼蜡一般,吃不出一点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慌慌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早上起来时,他的右眼皮就突突跳个不停,郭大鹏那厮说右眼跳灾。他从不信这些,还笑郭大鹏迷信。
可那厮信誓旦旦,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让他小心点。
他有什么好小心的,别说田楼大队,就是整个红旗公社,甚至是整个芒县,还没人敢让他不痛快。
除非?
想到了某种可能,赵辰飞的心口猛然就收紧了。他放下饭盆,拔腿就往外跑。
“飞哥,你干嘛去?”
“去梨园。”赵辰飞头也没回,很快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