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姐难受道:“赵姐姐,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你的吗?”
容萱笑说:“有啊,平日里若能为我说些好话,我便感激不尽了。这样至少我在外的名声没那么容易被毁掉。”
“这简单!我平日在家都常和他们提起姐姐的。只是姐姐,如此不是长久之计,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容萱抬起头看了看天,底气十足地道:“传言说我赵家世代为将杀人无数,血煞之气过重,我却认定我赵家列祖列宗守护这片土地拯救了家家户户,定有大功德加身。如今赵家只余我一人,他们怎会不保佑我?
几次涉险我都化险为夷,日后也没什么好怕的,如此诬蔑功德之家,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几位小姐都点头赞同,本来赵家将军就是令人敬仰的存在,没有他们,大梁朝说不定早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和尚说两句就变成血煞之气了?她们宁远相信赵家绝嗣是为了保护黎民百姓而付出的代价,总之她们日后再也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了,再也不去拜佛上香了!
此时一样貌寻常的丫鬟趁人不备往苏倩芸掌心塞了个纸条,同一时间一样貌寻常的家丁也往薛驰手中塞了个纸条,两人回头想找到是谁塞的,却发现花园有太多客人,也有太多下人,完全找不出来。
两人各自找机会看了字条,苏倩芸的字条上就是薛驰的字迹,写着到哪个房间谈她收买大师造谣之事,若不去,日后也不必再见;薛驰的字条上是苏倩芸的字迹,写着她有了他的孩子很害怕,到那边房间里详谈。
两人距离很远,看完纸条都是心里一惊,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公主府里私会,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对方,真的对上了几次视线。这让他们都觉得,纸条就是对方写的,否则对方怎么会这样看过来?还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薛驰倒是有怀疑过,因为他知道今天容萱要倒霉,只想老实地待在人群中,这种突然塞纸条的事太冒险了。但苏倩芸有了他的孩子,这事除了苏倩芸还有谁会知道?苏倩芸又不是傻子会把这种秘密告诉别人。万一真是苏倩芸给的纸条,他不去,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所以只犹豫了一下,他们就各自找了借口脱离人群,先后进了那个房间。
容萱同小姐们闲聊,心想在古代就是有种种不便,都没办法互通消息,很多事的安排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直到她看见两个样貌寻常的下人混在其他下人里从这边走过,才确定那两个人已经成功进了陷阱。
那么接下来就看是他们先发现不对先行离开,还是长公主觉得该捉奸了先带人过来了。她的安排也只能到这里,再多就要留下痕迹了,所以接下来的就听天由命吧。
薛驰刚见到苏倩芸,苏倩芸就着急地解释道:“你别生我的气,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只想嫁给你,不想连这一点希望也没有啊。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别怪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薛驰以为她说的是私自怀孕之事,眯起眼冷声道:“你算计我?”
苏倩芸则以为他说的是让大师造谣血煞之气的事,急忙说:“反正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反而是好事不是吗?受到影响的是赵容萱,难道她日子不好过,你还心疼吗?”
“好事?什么好事?嫡庶有别,你以为传出去好听吗?叫人怎么想我?你当真胆大得很,就不怕真让你们进门,赵容萱收拾你吗?”
“什么?”苏倩芸有点没听懂,这和嫡庶有什么关系,接着又有点恼了,“进门?都这样了,你还要让赵容萱进门?你还真是喜欢她喜欢得紧。”
薛驰第一反应是觉得苏倩芸想母凭子贵,凭怀个孩子就要挤掉赵容萱,他不禁嗤之以鼻,只觉得这女人的想法真是天真。
还没等他说什么,外头就嘈杂起来,薛驰对苏倩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到柜子旁,心想终于成了,长公主要带人去捉奸了。不过没想到赵容萱和三皇子会在附近的房间,他拉着苏倩芸走向后窗,打算跳出去绕个路,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人群。
结果他刚扶苏倩芸爬上窗台,房门就砰地一声被踹开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公主府放肆!”长公主满面寒霜,冷声喝道。四个家丁已经冲进门,眼疾手快地冲过去要抓两人。
薛驰惊得面色大变,头也不回,推开苏倩芸就要跳出去,却被家丁扯住了衣摆,硬生生给拽落到地上。苏倩芸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撞到柜子上下意识捂住了小腹。
此时长公主和她身后的二三十宾客都看清了两人的脸,薛母脸色丕变,“驰儿,你怎么在这?”
薛驰张嘴想解释,可对上好些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知道他没办法解释了。他们踹门的时候,他正扶着苏倩芸跳窗,用什么解释能解释清楚?
长公主也皱起了眉,不着痕迹地看了报信的丫鬟一眼,那丫鬟吓得立马低下头。她淡定道:“原来不是宵小之徒,大家继续赏花吧。”
她一句话就想让大家散了,这时,容萱和几位小姐走了过来,走到前面问:“出什么事了?薛驰怎么和苏小姐在这?”
薛母等几个知情人脸色更难看了,大家都给容萱让开路,那里面可是她的未婚夫,和曾经害他们差点退婚的苏倩芸。容萱自然有问清楚的资格。
容萱心道好运还真的站在她这边了,一切时机都刚刚好。她快步走进门,走到薛驰和苏倩芸的面前打量他们,又转身打量那个特别明显的床铺。
床铺被三皇子滚过,自然是凌乱的,众人跟着容萱的视线一走就全明白了。这两个人可以啊,跑公主府偷情来了!
薛驰却是才看见床铺,又见容萱衣着整齐,立刻知道是他们算计容萱不成,被容萱反算计了,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又是我误会你了吗?”容萱往苏倩芸面前走了一大步,质问道,“你说,我误会你们了吗?你们可敢发誓与彼此绝无私情?”
长公主喝道:“够了,这里不是公堂,有什么事去花厅里说,不要在宾客面前贻笑大方。”
容萱一点不给面子的大声道:“要笑也该笑他们两个才对,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就该让所有宾客过来看看,堂堂薛大将军不守信诺、虚伪无耻,那位自尽的苏将军之女也自甘下贱,毫无风骨……”
“赵容萱!无凭无据不要胡言乱语!”长公主硬着头皮阻止她说下去,更恼怒容萱竟敢挑衅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对着干。
这时苏倩芸突然干呕起来,容萱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了几步,皱眉道:“大家都看见了,我可没碰她一根头发。”说罢突然变了脸,不可置信道,“我刚进门时你捂着小腹,此时又干呕不停,难道你和薛驰已经珠胎暗结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不好出声的众人瞬间哗然,没等谁反应过来制止容萱,容萱又铁青着脸喝道:今日谁也别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不然我就去鸣闻登鼓,请皇上给我做主,让天下人都帮我评个公道!长公主,这里是您的府邸,相信您决不会坐视不理,让大家有什么误会吧?不如叫京城董郎中给苏小姐把个脉,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孕!”
董郎中是除了太医以外,医术最好的郎中。而他最出名的还不是医术,是他的硬脾气。任何人到了他那里都是有病看病,虚头巴脑的东西一概不理,谁也别想收买他。因他家世还算不错,倒也没人真的会为难他。
长公主被容萱架了起来,脸丢尽了,又不能撒手不管,只能压着气道命人去请董郎中,然后沉声道:“如此可合你心意?大家且移步到花厅,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容萱站在那里不动,冷淡道:“长公主,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还是在此处将事情处理清楚得好,否则,有什么证据怕是过后就找不回来了。”
长公主怒道:“你这是怀疑我?”
“不敢。”容萱就这两个字,不再多言,可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
长公主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赵家的孤女哪来的胆量如此对她?莫非真以为赵家几代将军就能保她一世繁华?即便皇上想要好名声,弄没一个赵容萱也有无数的机会,赵容萱怎么敢?
薛母此时已经气得手发抖了,一切都那么顺利,偏偏毁在了苏倩芸身上!
她知道事有蹊跷,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让容萱逃过一劫,但要是没有苏倩芸,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薛家简直是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啊,只等董郎中来判刑了!
苏倩芸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薛驰又恼又恨想不出化解之法。
薛母攥攥拳,哽咽着上前去拉容萱,“这是不可能的事,驰儿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他是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帮着倩芸。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替倩芸瞒着了,其实倩芸早就有了意中人,只是碍于家世不能在一起,那人与驰儿情同手足,驰儿这才会照顾倩芸。
之前倩芸尚在孝期,他们已经说好等孝期过去便成亲,哪里知道那人老家突然来信,将他喊了回去,今日驰儿与倩芸见面,定是说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