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信心底暗暗理着思绪。
莫泽恩素来视江予初如仇敌,从前是江予初处处退让才勉强撑了个面子。
可自上次,莫泽恩在天水居当着众人的面儿对江予初动手以后,江予初好似变了些性子,再不愿处处隐忍退让,这两人便是连面子都装不下去了。
此事江家知道,那他陆长庚定然也会知道。
而他陆长庚夫妇感情素来不合,倘若江予初真被陆长庚劫走了,他定然也会防着莫泽恩。
所以,说不定真的不在府上。
那,他会去哪呢?
江怀信百思不得其解,正当烦闷之时,一个回眸正眼对上了林邦彦的眉眼。
霎时,宛如拨云见日,万事明晰。
“他是不是在旧宅!”
江怀信问道。
莫泽恩滞了滞,“我不知道。”
她虽已尽可能去控制,那分寸神色却仍是被他捕捉得十分清晰。
“走,去陆府旧宅!”
江怀信低沉呵道,急急转身拉上缰绳翻身上马
打发了江家兄弟后,莫泽恩回房灭了灯便准备歇下了。
想了想,又觉着今夜之事实属良机。
陆长庚今夜可是要去抢夺江予初。
而江家兄弟素来惜爱那妹妹视若瑰宝,瞧着方才那架势,是断然不会轻易饶过陆长庚的。
莫泽恩冷冷笑了笑。
此次,陆长庚是自掘坟墓,必死无疑!
不论是陆长庚死在江家兄弟手里,还是江家兄弟闯祸受连。
于自己而言,都是坐收渔利。
倘若阳其山再中用些,果真杀了江予初,那岂不更为痛快!
而以陆长庚的性子,定会将他大卸八块,谅他也没那机会供出是自己指使,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自己。
“雪嵩,备车轿,去旧宅!”
莫泽恩忽的起了身。
璟王府。
星月阁。
因府里大多人都去秦国公府救火了,而刘嬷嬷又已死了在外头,所以莫辞将她一送进星月阁便传了郎中前来,再不用有意避讳于谁。
郎中一脸凝重地把脉,诧异犹豫了片刻后,又躬身轻轻探了探她唇角,以银针试毒。
忙活了好一阵,怔怔起身:“禀殿下,王妃已用过药了。”
莫辞滞了滞。
眼见陆长庚放开她缓缓起身时,地下好像是躺了只药碗。
可她仍只是安安静静地凝着眉眼,甚至见不着心口此起彼伏的波动。
莫辞坐在榻边轻轻抚过她侧脸,唯有那几分微弱的鼻息,才让他感觉得到她还活着。
“她、她会死吗?”
莫辞喉间哽咽得发疼,说话间,也带了些颤音。
“王妃是被风寒伤了肺腑、又受气急攻心才”
郎中滞了滞,见他一眼无神空洞,便又转了话锋安慰道:“所幸王妃的心脉已稳住了,待退了热症,日后再悉心加以调养,便无碍了。”
伤了肺腑。
气急攻心。
莫辞心一疼,眉心轻蹙缓缓敛眸。
是一脸悔相。
若非自己鬼迷了心窍,让人给她偷偷下了那加重风寒的药,今夜又有意将她这般置于险境,风如疾又怎么会死,她又何至于
“小的这就去熬些清气退热的汤药,待王妃醒了就能用上。”郎中拱手说道。
“需要什么,就跟夏芒说。不惜一切,切莫留下病根儿。”
莫辞只定定凝她,满心的虚浮。
不知,她醒来再想起风如疾没了会如何。
也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她,此事又该同她解释。
只怕,她若知晓今夜之事,自己便会是下一个陆长庚。
甚至,可能还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