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学恩白了一眼,奶声奶气地嗔怪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就不是命了吗?”
沈格桑浮了个浅笑:“我本微贱之人…”
“你再说这种话,以后就别再同我亲近了!”莫学恩一脸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没承想,沈格桑眼光一黯,当真愈发失落起来:“是…,臣女自知不配。”
莫学恩:“……”
“你、你别伤心啊,我是逗你的,我只是不喜欢你总那样看轻自己而已!”
莫学恩原想要拍拍她的腕,怕碰得她那蛰伤疼又转而拍了拍她的肩。
“公主…”沈格桑徐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是一片微红。
“怎么还哭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理你呢?”
莫学恩心一疼,又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她眼梢,留下两指浅浅泥垢。
莫学恩愣了一下,摊开指尖一看,又看看她脸上那泥垢,禁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呐,我的手脏兮兮的,你再哭,就给你擦成花脸了!”
“那、那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沈格桑胡乱擦了擦眼角。
莫学恩裹着衣袖又替她擦了擦:“好啦好啦,干净了,不许再哭了。”
沈格桑这才舒心地点点头。
“你看你,好歹也是武将出身,性子这么软可怎么得了!”莫学恩道。
沈格桑笑了笑:“文扬县主也是武将出身,听闻她那性子比我还要弱上两分,如今也照样能寻得良人疼惜,如果我能有她一半的福分就好了。”
“又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受伤了也不便打猎了,你在这等我,我去叫人。”莫学恩说着就作势要送她去树下。
沈格桑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出去的。”
“又逞强。”莫学恩嗔怪道。
沈格桑轻轻拉上她衣袖:“公主,并非我逞强,你知道,我在候府素来生活艰难。
倘若我在此时兴师动众的劳烦他人,难免要看人脸色。”
“那你都受伤了,哪怕是个奴仆婢女也不能这般怠慢罢。何况,本宫在此,又有谁敢多话!”
莫学恩眉心一蹙,语气也加重了两分。
沈格桑怜乞地摇摇头:“公主在此旁人自然是不敢多话的,可公主又能伴我几时?
公主心慈,就请公主再赐个恩典,只当是为我后路多虑两分罢?”
莫学恩:“……”
这话倒不假,她阿娘身份极其卑微,偏又生的一张好皮相才有幸被老侯爷瞧中。
说来,她阿娘是成也皮相,败也皮相。
——就是因为生得十分美艳,老侯爷的正室夫人,也就是当今这昌顺候的母亲,总以她身份太过卑微为由,死活不肯松口纳她进门。
沈格桑便和她阿娘过了好多年无名无份的“外室”日子。
直到她阿娘病逝,老侯爷才能以“幼子无人照拂”为由,把沈格桑及她生母的排位接回府中,还予以入了族谱。
可到底是孤苦无依的外室出身,莫说昌顺候夫妇及旁的几个兄嫂,就连下头得脸些的大丫头都从来不把沈格桑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自然就养成了她这么副软弱性子。
莫学恩想了想。
“好吧,那我送你出去。”
“可公主还没寻到野兔呢。”沈格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