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兄可是在为那日之事置气?”
江怀信仍是浅笑:“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近日我是有病在身,并非有意冷着阿尧。”
莫辞说完郑重其事地后退半步,正想深深作揖,却被江怀信执扇扶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
“舅兄容秉。”莫辞觉着今儿的江怀信实在反常。
但转念一想,阿尧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如今他又是学恩的夫君,有点旁的想法怕也正常,便把后话说了。
“…上回是我不知轻重伤了阿尧,今儿特来请罪,不知能否劳请舅兄开恩,允我接她回去。”
“这我可做不了主。”江怀信撩着扇骨往他指尖轻轻一推,顿了片刻,眼见他添了些急切,又笑道:
“要不你自个儿跟她说,她愿意跟你走,我自然是没二话的。”
“我、我自个儿跟她说?”莫辞骇吸口气,有些受宠若惊地问:“可以吗?”
“不愿意啊,那你来做什么。”
莫辞见他甩了衣袖就要回府,禁不住又急切起来:“大舅兄…”
江怀信长长地哦了声,“你是怕她不肯见你罢,这样,我亲自带你去。”
莫辞连忙点头,如待恩人般深深作揖:“有劳舅兄。”
江怀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领着他去了东院。
莫辞知道他们三兄妹是各自立了院落,也知道饶是三姑娘出阁,南院也时常为她备着。
如今见这显然不是去江予初的院落,便多问了声。
江怀信只说老三伤得太重,留在东院方便常日照看。
见他犹犹豫豫的像是有些疑心,江怀信睨他一眼:“怎么,莫不是怕我这做大哥的会怠慢了她?”
莫辞心里猛地颤了一下,连声说着不敢。
未免又说错什么话惹得江家不悦,后头一路他都只默默跟着。
就连入院门前,江怀信以老三身子虚,外男气息怕是有所冲撞为由,示意王知牧在外头等,他也只配合地说有理。
哪知一进院门,江怀信那脸色就逐渐转了黯。
到了前厅,他更是忽而缓下脚步,转身踏上石阶去了主座案台,似乎没有半分要去后院的意思。
莫辞有些不解,但见他那姿态似是不善,及安排早已备下的笔墨、朱砂印和一张信纸,便也猜到了些什么。
“不是去见阿尧吗?”莫辞试探道。
江怀信冷冷笑了声,“今儿,乃至往后,你休想再见她。”
他身形崭崭背对着莫辞,但光是听那语气也能知道他此时的脸是有多难看。
莫辞怔怔望着他。
他这才知道方才府门口尽是虚假,骗他进来另有打算才是真。
可江怀信素来不是工于算计之人,莫辞一下便猜出来他这般行事定是留了后手。
也知道。
不能如他的意,今儿是不能善了了。
“什么意思。”莫辞将思绪一收,还是问了声。
江怀信把折扇阖了往案台轻轻一磕,上头正是早已备下的和离书。
“签字罢,陪嫁归你,老三,归江家。若是不够,你且开个价。
这场婚姻,肯定是要作废的,老三,也是得回我江家的。你莫要存在任何侥幸。”
莫辞摇头,“我只要阿尧。”
“少废话,签字罢。”
江怀信身形不动,语气间却是多了几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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