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赵瀚海放下手机正色道:人的一生忘记的事情占绝大多数,忘了就忘了,说明不重要呗。

谈瀛横了赵瀚海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也说了,艺人要时刻保持好奇心,现在,我好奇。

赵瀚海被她的话噎住,好一会儿才道:注意分寸。祁璟来到片场,那冷浸浸的眼神,他现在想起来还会打哆嗦。祁璟护着薄清川,说是老母鸡护小崽子也不过分。他见谈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她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赵瀚海眉头一拧,站起身望着谈瀛严肃道,薄老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跟你不同,没有任何背景,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前那个经纪人说到这,赵瀚海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她原来的经纪人怎么了?谈瀛问道。

赵瀚海压低了声音,只说了钱霜两个字。谈瀛眉眼忽然下沉,像是冻结的冰锥,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赵瀚海望着谈瀛。

谈瀛沉声道:不知道。愤怒的情绪自然而然升起,她憎恶钱霜这个人,但还有一部分情绪,似乎是对着自己发泄。

赵瀚海见谈瀛这模样,便不好再说什么了。等着谈瀛情绪平复过来,他才道:别想这些了,等会儿还要拍戏呢。他怕谈瀛把情绪带进去。等会儿是与薄清川对手戏,先不说李导那儿会破口大骂,在薄清川的跟前那样她还怎么跟人做朋友啊?

谈瀛点了点头,沉着脸不再开口。

《封刀》其实还是传统的正邪对立模式,男主萧星桥出身好,是个正派侠士。而女主李轻竹则是一张白纸,任由旁人涂抹。她相信江湖正道侠士行事正义,可有时候又会被容瑕的道理给说动,说来萧星桥和容瑕各有立场,只有她,其实是游离在江湖之外。

正邪即黑白吗?这是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也就是因为这种困扰,使得她知道了容瑕的身份,也没将她揭发出去,而是在私底下与她碰面多回。

李轻竹是个剑客,更是个乐痴。

容瑕则是用音律与她神交。

容瑕的人物设定擅长多种乐器。

但并非所有演员都会乐器,自然要借助其他的手段。

这一幕拍的是容瑕在庭中弹琴,薄清川只需要做出弹琴的样子,塑造一种真实之感。

谈瀛手中把玩着紫竹箫,在准备上场拍摄的时候,她看着薄清川脱口而出:她会弹古琴。

一时间好几束视线落在谈瀛的身上。

李慕安拍了拍脑袋,他忘记询问这一点了,早早就安排了一切,现在看来绝对是失策了。如果薄清川能自己弹,那效果自然更好。他不管谈瀛是如何得知的,殷切而火热的视线落在薄清川的身上,他问道:真的?

薄清川不动声色地瞥了谈瀛一眼,她道:会一点。

第15章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压下李慕安的喜悦。

但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只剩下了懊恼,他一边说着是我疏忽了,一边翻找到谱子塞到薄清川的手中。原先薄清川只需要看谱子、视频练练手势,但是李慕安对她的要求显然拔高了一层。

谈瀛无法从薄清川那平淡的一眼中辨明她的情绪,她紧盯着薄清川,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半晌后才忐忑道:我只是猜的。如果薄清川不会呢?那她的这句话是不是就显得刻意针对她?这样的猜测让谈瀛有些不安。

先拍下一场,你们准备一下!李慕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薄清川拿着谱子从谈瀛身侧路过,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还记得?

谈瀛眉头一蹙,她伸手抓住了薄清川的手腕,低声道:我

薄清川却是偏头一笑,轻巧地从她的手底下挣脱。

她不知道谈瀛此时的状态。

出于善意,她又轻轻地补了一句:要么去看医生,要么去求神拜佛。

谈瀛:

谈瀛一琢磨薄清川的话,觉得自己是应该去求神拜佛了。

这段日子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再一联想狐仙、小鬼一类的传言,大热天的感觉背后冒着寒气,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谈老师跟薄老师关系真的很好。元鼎的声音忽然传来。

谈瀛被他吓了一跳。她打量着穿着戏服的元鼎,端是风流俊俏,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英飒。

在剧本中,萧星桥和李轻竹是人见人羡的少年侠侣。

可谈瀛总觉得李轻竹和容瑕才配。

李轻竹和萧星桥是一种相敬如宾的君子式爱情。

而李轻竹和容瑕则是相知相惜又互相对立的复杂情绪。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身滤镜如此。

空寂的屋中,薄清川坐在了古琴前,眼睫低垂着,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古琴是她小时候在母亲的要求下学习的,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为了陶冶她的性情,可到了后来发现真相,她觉得自己的想法犹为荒唐可笑。那个女人完全是为了跟男人私会,而她学古琴则是一个最大的借口。她在楼下弹古琴,而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在楼上房间里卿卿我我,现在想想都让人作呕。

她对古琴的抵触随着时间慢慢地消散了,她不能将情绪发泄在外物上,可是免不了触物伤情,回忆起那段让她痛苦的经历。

祁璟的脚步声响起。

她看到了薄清川惨白如纸的面色与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

清川!祁璟的声音急促,其中又夹杂着担忧。

薄清川抬起头望着祁璟,绽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她道:我没事。

祁璟定定地望着薄清川,嗫喏好一阵,才道:那就不弹了吧?

薄清川摇了摇头,她甩去了脑海中那些糟糕的情感体验。

她很少在别人跟前说自己的事情,除了谈瀛。

她在谈瀛的跟前挖开了自己的伤疤,把自己糟糕的家庭和痛苦的过往全数倾泻出。她告诉谈瀛她是一个很无情的人,她不相信家庭以及爱情,谈瀛只是笑着道:这样很好。后来她才知道谈瀛说的好是什么意思。

她们各取所需,靠着一纸契约维系着单薄的关系,直到她想要了断一切。

她如愿的有了孩子,可却偏离了预期,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薄清川抬头望着祁璟,轻声道:生疏了。

祁璟担忧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如何闯过那一层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地渊。

薄清川不愿意对她彻底敞开心扉。

薄清川的神态恢复如常。

仿佛一切只是祁璟的幻觉,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杂乱的琴声,慢慢地,那些杂乱汇成了叮咚的细流。

谈瀛的一句话改变了拍摄的计划和节奏。

等到完工后,看着薄清川和祁璟她们的身影,她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谈老师。祁璟的态度是客气而生疏的。

薄清川则是回眸凝视着谈瀛,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在说话。

抱歉。谈瀛开口道。

祁璟狐疑地望着谈瀛,不太明白她这句话从何而来,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谈大小姐欺负清川了?这么想着,她的面色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