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空间在她眼前寸寸断裂。

而在此时，她的大弟子莫度还有新弟子斯蒂芬·斯特兰奇冲进了镜像空间中。

古一！

古一刚才施展出来用来封堵黑暗力量的法术太过强大，这使得莫度和斯特兰奇一直无法开启镜像空间。但在刚才，他们感觉到那直逼地球的黑暗忽然退去，之前阻碍他们开启镜像空间的力量也不再那么决绝，他们这才得以联手开启镜像空间。

两人不敢耽搁，扶起古一就冲出了镜像空间。

刚出镜像空间，古一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从未见过古一如此虚弱模样的莫度整个人都慌了，他抓着古一的手腕，感应着她体内混乱无序的魔力和称得上千疮百孔的身体，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事。古一的语气出奇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莫度和斯特兰奇难以理解的欢欣，我很好。多玛姆已经退去，但他留在地球上的信徒还在，追捕他们是三圣殿和卡玛泰姬的任务。莫度，我需要你负责这件事。

我知道我明白，古一，你需要休息。莫度急切地道。

不，她需要去医院。斯特兰奇认真提出建议，这人眼见着要不行了，哪里是能休息好的，果然应该去医院。

她是至尊法师，斯特兰奇！莫度瞪向斯特兰奇，你知道至尊法师意味着什么吗？她根本就不需要医院！

古一的强大是他一直看在眼中，无比向往与敬佩的。这些年来，古一率领的三圣殿多次击退多玛姆的阴谋，这一次不过是多玛姆的又一次失败和古一的又一次胜利而已，不该有伟大的生命因此而逝去。

难道就因为这一次多玛姆的信徒曾经是跟古一学习过的法师，他了解卡玛泰姬和三圣殿的一切，所以就要赔上古一的生命吗？

这绝无可能！

我要死了，莫度，我们终究无法左右生命。

古一轻声叹气，但她眼中没有恐惧不甘，一如往日里教导莫度时的平和睿智。

死亡是她无法避开的命运，但在她看来无比幸运的是，在那位阁下以她灵魂上的黑暗印记为媒介踏入黑暗维度时，属于那位阁下的力量冲毁了那个黑暗印记。这或许加速了她生机的流逝，却也毁掉了她曾经汲取过黑暗力量的证明。

这是一个卑劣的秘密，她所窥见过的一条命运线中，莫度会因为发现了这一点而信仰崩塌，走上一条黑暗的道路。虽然她现在已经无法使用阿戈摩托之眼窥视未来命运，但她希望，莫度可以因为她今日的死亡而走上她一直期许的道路。

莫度用力地攥紧拳头。

斯特兰奇不甘心地追问道：你真不愿意去医院？

医院可救不了我。古一看了斯特兰奇一眼，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红色斗篷上。那斗篷见古一看过来，还卷起一角挥动了两下，似乎在冲古一打招呼。

魔浮斗篷？看来它很喜欢你。

三圣殿中收藏着各种法器，极少数顶级法器有着自己的意志，挑剔着使用者，魔浮斗篷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年来，她还没见过魔浮斗篷主动披在谁的背后。

果然，斯特兰奇有着竞争至尊法师的潜力。

还行吧。斯特兰奇敷衍地道，他的眉头紧锁，正在脑中排列着古一的治疗方案。

听着，你们两个。古一抓住莫度和斯特兰奇的手，轻声道：在我死后，维山蒂会提前召开至尊会议，竞选出新的至尊法师。我的死亡不是秘密，很多觊觎地球的势力都会蠢蠢欲动。

古一的至尊法师不是随便得来的名头。每隔一个世纪，维山蒂所在的维度空间便会向宇宙各个星球具有出色魔法资质的生灵开启维度之门。他们将在维山蒂的世界进行角逐，获胜者不仅得到至尊法师的称号，还能够得到完整的维山蒂传承。

维山蒂是三位一体的神祇，分别为阿戈摩托、奥淑图和霍格斯，祂们是宇宙白魔法的源头，祂们只要最好的法师，祂们眼中的至尊法师。死去一个旧的至尊法师，祂们理所当然会选出一个新的至尊法师。至于古一一直以来所保护的地球，祂们是决计不会顾惜半点的。

古一蝉联了四届至尊法师的称号，这样的存在镇守地球，很多对地球存了心思的神秘侧势力都不敢妄动。也就是多玛姆，作为黑暗维度之主，跟一般的法师都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是神级的存在，才敢派信徒锲而不舍地找地球麻烦。

地球的发展也是奇特，科技和魔法干脆走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魔法侧有着让宇宙神秘侧势力侧目的至尊法师，但科技马马虎虎，连一级星球文明都够不上。

多玛姆的这一次败退虽然给地球刷了一次名声，但地球同时失去了她。名声只能一时震慑心怀不轨的势力，实力才是保护地球的关键。

她曾经看到的命运线中，斯特兰奇会成为新的至尊法师。虽然命运已经改变，但她相信，这一点，不会改变。她不必嘱咐什么，时候到了的时候，斯特兰奇自然能够登临尊位。

卡玛泰姬和三圣殿就交给你们了。古一阖上眼睛，她的呼吸停止了。

莫度用力地俯下身，之前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斯特兰奇呆呆地看着古一，作为医生，他自然是见惯了死人。可古一不同，她是她的引路人，莫度口中无可匹敌的强者，她就这么死了？

我我只是想来医治我的双手。斯特兰奇喃喃，这才几个月，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地球的生死存亡都摆在了眼前？

斯特兰奇！莫度红着眼睛看向斯特兰奇，斯蒂芬，这是整个地球的危机。

斯特兰奇沉默了。

是啊，在来到卡玛泰姬之前，满脑子只想着治愈双手的他压根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见识到多玛姆的黑暗维度侵入地球，即使对方没有成功，他也知道地球刚刚跟一个生死危机擦肩而过。

他并没有一头扎进神秘侧的心理准备，从来不会有准备好，因为现实不会给人时间。

斯特兰奇沉默片刻，开口道：多玛姆的信徒一时半刻难以追踪，三圣殿的修复也可以在之后进行，现在纽约危在旦夕，我们或许应该出手。

莫度的眉头皱了起来，外星人入侵并不在圣殿法师的工作范围，他们负责防备的是宇宙神秘侧的袭击。

莫度。斯特兰奇赶在对方否定前再度说道，我们需要联合一切力量来保护失去了至尊法师的地球。

我明白了。

莫度是一个对原则近乎固执的人，总是能够将本心压在原则之下。但现在，在失去了他的领路人之后，他想试试，循着本心能不能走出一条古一一直期待他迈向的道路。

卡玛泰姬的法师，参战。

***

以悬戒为媒介，引动传承自维山蒂的魔力源头，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金色电光在纽约曼哈顿区的各处亮起。人类还未露出惊恐的表情来，一个个僧侣打扮的男女就走出了金色凝聚出来的漩涡中。

他们的表情肃然，手握各种趁手法器，毫不犹豫地攻向那些正在屠戮普通人的外星怪物们。

纽约沦陷的时候，三圣殿正被多玛姆的信徒袭击。那些人有着多玛姆赐予的力量，能够在现实中就折叠空间，猝不及防下，他们损失惨重，也就没能顾得上纽约这边的外星人入侵。

法师们习惯于将自己隔绝在普通人之外，即使他们怜悯纽约正在受难的普通人，但摆在他们面前的首要任务依旧是守卫圣殿。可斯特兰奇说得对，当地球面临危机的时候，再去计较那是科技侧的力量还是魔法侧的力量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即使他们比普通人多了神奇的力量，他们依旧都是人，地球人。

修复圣殿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他们先来打外星人和救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