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野懒洋洋地补充:“当然了,这有个小小的前提条件。”
许芳菲好奇:“什么条件?”
郑西野:“前提就是,那个异性不能跟我同一物种。”
许芳菲:“……”
许芳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
心道绕来绕去,拉扯这大半天,他直接说不许她夸奖任何男人不就行了吗?还“同一物种”,玩什么文字游戏呀。
大醋王,小气鬼!
许芳菲在心里暗搓搓地腹诽,唇畔却挂着一个甜丝丝的笑。
没一会儿,郑西野便将许芳菲带进了另一座军绿色的搭帐篷。
许芳菲进去一瞧,发现这间帐篷很空旷,里面放的都是各类装备与器材。大约是没有生火的缘故,整个空间内凉飕飕的,透出能浸透层层衣物与皮肉,凉进人骨的寒意。
“这是装备库。”郑西野在她身后开口,柔声说,“除了每天早晚要来取放装备,平时我们都不会过来。所以这里相对隐私,你可以安心住,不用怕不方便。”
许芳菲朝他乖巧地颔首,笑吟吟说:“好。等车子拖回来,我就去取我的行李和行军床。”
姑娘小巧的脸蛋藏在帽子的面罩背后,晶莹的眸子比昆仑的雪水还清澈,含羞带怯,难以形容的娇俏。
郑西野被这小模样勾得食指轻跳,见四下没有旁人,心念微动,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戴着手套的小爪子握进掌心,很轻地捏了捏,温柔把玩。
他垂着眸瞧她,目光柔静温和,轻声道:“这里比较冷,我等下给你抱个火炉子过来。”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彼此之间甚至没有肌肤相亲,可这克制又压抑的温存亲昵,何其动人,甚至胜过每一次炙热的亲吻。
许芳菲脸蛋泛红,心尖尖都震颤起来,手很乖地蜷于他指掌间,轻“嗯”了声。
这时,她猛然想起他手上的冻伤,低声说道:“对了,你手上的伤!快把手套摘了让我看看。”
郑西野勾了勾唇,淡声说:“没什么大碍。在高原地区干活,冻伤很常见,我糙得很,早就习惯了。”
许芳菲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想看一看。”
姑娘人不大一个,平时性格也软绵绵的,可倔起来也是真的倔,格外执拗。
郑西野见许芳菲如此倔强,只好十指微动,摘掉了右手的手套。
许芳菲捧住他青红泛紫而又红肿的右手,用力皱眉,只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呼吸困难。
“很痛吧?”她硬生生把泪意憋回,却还是不敢抬眸看他。只柔声这样问。
郑西野嗓音低柔,应她:“没事,这点小伤,抹了药几天就能好。崽崽,你不用为我担心。”
许芳菲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
的确。
他手上的这点冻伤,比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其它伤痕来说,的确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一打,一道大嗓门儿伴着脚步声和与高原风声雪声,冷不防齐齐扑入。
“野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我在外头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找你老半天……”一名狼牙队员大剌剌走了进来。
许芳菲被吓一大跳,窘极了,想也不想便飞快松开郑西野的手,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帐篷顶,再看看帐篷地。
郑西野微滞,脸色也略沉,语气梆硬地回话:“进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进帐篷的队员名叫靳大伟,平时主要负责的就是所有装备器械的检修维护。听见这个说辞,靳大伟直接傻了。
他茫然地抠了抠脑袋,说:“野哥,我是装备库管理员啊,我进装备库,还得敲个门?之前也没这个规定啊。”
郑西野说:“从今天开始有了。”
靳大伟注意到那个穿棉服的娇小背影,心里隐约猜到点儿什么,但又猜得不完全。问道:“为啥?”
郑西野说:“这个装备库,以后同时也供技术支援组的许芳菲同志休息睡觉用。人一姑娘家,你进来不得吱个声。”
“哦!”靳大伟抬手用力拍了下脑门儿:“成成成,我记住了!我这就跟大家都说一声去!”
高原地区海拔高,气压低,水的沸点也低,无法煮熟食物。因此,狼牙大队携带的干粮食物里,以压缩饼干、肉类罐头为主。
夜幕降临后,众人便在大帐篷里围坐成一团,开始吃今天的晚餐。
管后勤的向孟拿出一大堆压缩饼干和肉罐头,一人一包饼干一个罐头,分发给大家。
许芳菲是个女孩子,温柔文静,即使在饥饿状态下,她的吃相也很雅观。手指拉开罐头的拉扣盖,拿铁勺子挖出一勺,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对比起来,一群大男孩就跟饿了几天的大狼狗似的。
顾学超一口罐头一口饼干,腮帮子填得满满的,仿佛此刻吃的不是行军干粮,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旁边的秦宇吃着饼干瞧着顾学超,忽然开口,喊道:“顾班长。”
“嗯?”顾学超嚼着鱼肉看向他。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后你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秦宇勾了勾唇,手里的牛肉罐头递出去,挑眉:“碰一个,以后就是兄弟了。”
年轻战士脸颊瞬间泛起红潮,腼腆地笑笑,说:“秦宇同志,你别这么说,那样紧急的关头,我相信,我们当中任何一位同志遇上了,都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
秦宇眼眶泛起湿气,掩饰什么般哈哈大笑,手臂勾住顾学超的肩膀,说:“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戍边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