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鹏立刻举手:我来!然而下一秒过来的不是安全锤,而是一个充满阴寒之气的怀抱。
我来。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你边儿玩去。
裙琚擦过薛曲柠的小腿,女王般的背影逆着月光绕到薛曲柠面前,他呼吸一窒。
然后穿着裙子的美人悍然推开门,五指抓着乘客的头哐哐几下,重重按进地板里,举着锤子赶过来的张鹏鹏和呆若木鸡的薛曲柠浑身一抖。
刚刚他们两个人才能压制住的乘客,被美人小鸡仔一样捏在手里。
美人眼神森然:你还想舔他的手?!
薛曲柠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刚刚有一瞬间,的确那玩意儿的舌头伸进门缝了。
美人一边说着,还不等乘客呜咽完,又补了几下,鲜血四溅,碎肉直飞,场面血腥而荒诞,像一场荒唐默剧。
被揍过的乘客哽咽着爬到一旁,缩起自己幼小无助的身体。掉在地上的眼球滚了一圈,再次转向美人的视线中充满了惊恐。
张鹏鹏举着的安全锤落在地上,他吐了。
扭头一看,薛曲柠居然捂着心脏,一副被爱情击中的模样。
张鹏鹏不可置信地摇了摇他:你、你在想什么?
这是不符合社会主义的爱情。你清醒一点。
薛曲柠脸颊微红,咳嗽一声:没什么。
张鹏鹏:不是,你脸都红了。
薛曲柠毫无疑问是一个颜狗,可惜他对美人天生的喜爱,早就随着烂桃花出现而逐渐磨灭。
然而今天这一副荒诞而美丽的画面,却突然将他内心高筑的墙而击垮。
提着头的美人转过身,半边侧颜沾染了血腥,像一朵腐烂的蔷薇。
怕就关门。他抬了抬在月光下格外清冷的眸子,却邪恶地舔了舔嘴角的血。
薛曲柠捂住嘴,转身钻进了仓库,张鹏鹏手忙脚乱,砰一声把门关上,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没有人看见美人的眼神暗了暗。
罗宋帛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艰难用上衣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他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见薛曲柠蹲在角落里。
喂,你、你怎么了?
张鹏鹏也担忧地凑过来:你还好吧?你背上的伤口
薛曲柠含糊不清道:没事我马上就好。
你到底怎么了?罗宋帛觉得他声音有异,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惊疑不定。
薛曲柠松开手,又捂了回去,闷闷道:我流鼻血了。
他为自己的丢人感到惭愧,但总不能顶着一脸血面对其他人,只好自己擦擦。
薛曲柠:我好难过,原来我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
明明之前还对赫避之不及,现在居然可耻的心动了。
张鹏鹏擦了擦眼睛,迷茫道: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也是鬼。
薛曲柠点点头,血从指缝溢了出来:我知道啊。
罗宋帛悄悄离他远了点,并向他投来惊恐的目光。
啊这。
百名榜上的人都如此变态么?
他虽然方才倒在地上,没有直面那副场景,但是光听那骨头碎裂和哀嚎的声音,就能想象那是怎样一副血腥残忍的场景。
而薛曲柠居然脸红了。
还流了鼻血。
薛曲柠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和高智商变态画上了等号,他还在皱着眉头止血。
我好了。薛曲柠突然站起来,已经恢复了冷静,麻烦你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要改一改心态,不能沉迷于美貌,不然他感觉自己很危险。
三人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里居然并非最后一节车厢,运送行李的仓库车厢可能还有很多节,他们一眼看到尾,居然又看见好几扇门。
而两侧现在堆满了半人高的箱子。
刚刚那位他关在外面,没问题么?张鹏鹏轻声问他。
刚刚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驶入隧道。薛曲柠捏着鼻子扇开周围的灰,出了隧道以后他就消失了。
张鹏鹏目光闪了闪。
但是其他鬼不会消失。
而且顾飞文恐怕在刚刚短短一瞬间来不及闭眼,周围群鬼环伺,如果他够机敏,也许能躲过一劫。
说到底只要不被鬼诱惑,不睁开眼睛,那些鬼的确拿他们没办法。真正的杀机来自于乘客,以及正在另一个空间追逐他们的乘务员。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他们依旧时间紧急。
我怀疑下一站快到了。薛曲柠突然开口,所以乘务员开始着急,也许下一秒我们就会被杀,另一边所受的伤害会原原本本传递给我们。
所以另一边的自己死了,他们也会死,不会重置。
张鹏鹏点点头,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你背后的伤口怎么样?要不处理一下,防止感染。
薛曲柠摇摇头:现在没条件处理,伤口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了。
张鹏鹏发现他是真的不在意,明明那么深的伤口,他除了面色苍白一点,一点儿都看不出痛苦的样子。
肤白如雪,背脊挺直,身上沾染的血色仿佛雪地红梅,稍加点缀便美得诡谲莫测,嘴唇微微向上翘着,透露着莫名的愉悦。
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盯着薛曲柠看了太长时间,立刻慌乱地移开目光。
不过薛曲柠没有察觉他的注视,而是对着面前的某个箱子若有所思,突然上手,相当暴力地将箱子拆开。
并且在张鹏鹏还没把下巴收起来之前,手进去探了探。
接着抓着头发拖出来一个尸体的头。
张鹏鹏疯了,连滚带爬地退开,罗宋帛也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中,失声道:这、这里怎么也有?!
长成这样的尸体他们刚刚才见过,就在他们头顶上爬。
一只就已经让他们很头疼了,怎么这里还有??
如果还在现实世界,薛曲柠可能会礼貌性地被吓一跳,但是进入游戏世界几周,他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诡异,对着手里的尸体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
平和的薛曲柠将尸体又拖出来一点,不是很温柔地拽住干枯肮脏的头发,这才看清楚了尸体的全貌。
面容深陷下去,因为在干燥的环境下,所以没有腐烂,皮肉贴在骨头上,看样子还是个不大的青少年。
青少年穿着的衣料很粗糙普通,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青少年大概是个平民。
而随着他被拉扯,一张白色的纸条晃晃悠悠从口袋里飘了出来。
薛曲柠呼吸一窒,立刻伸手进去摸了摸。
是一张车票。
翻过来一看,正面写着顾飞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