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什么?凌昀故作好奇的反问。
克伦克脸上带着一点冷笑:你总不能让大家的投入一点回报也没有吧。
此刻凌昀手里拿了份资料,是进来之前公关部递给他的,说是几天之后的就职新闻发布会,要他先熟悉一下流程。
他的目光本来专注的落在那份资料上,听到克伦克这话倏地抬了起来,眼神向刀子一样射向与他像个几米开外的美国富商:你投入了吗?你的投入是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带着一阵劲风,凌厉的席卷过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徘徊在克伦克耳边:这三年来,你非但没有向阿森纳投入过一分钱,反倒每年从俱乐部分走一大笔。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会想到凌昀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这也是一点也不给两位商界大佬留脸面。
所有人都静若寒蝉的望着他,克伦克和乌斯马诺夫两个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叱咤商界几十年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就没被人这么当面下不来台。
一年几千万英镑的分红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也并非两位身家过百亿美元的富豪承受不了的地步。
他们真正忍受不了的事,财政大权一旦落入凌昀手中,每年都花大价钱引援,每年都无法从阿森纳的营收中分红,他们来这里是干嘛的,白白浪费时间吗?
并且两位大佬不比小年轻,能够常驻在伦敦,将俱乐部牢牢捏在自己手里。他们的商业帝国中还有许多别的产业需要打理,因此只能留下自己的儿子或者亲信在这里盯着,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总之,我不同意,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
凌昀从头到尾大致看一遍,就能将整个流程和发言稿记下来,然后那几页纸就被他叠好放在了会议桌上,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阿森纳也不是慈善机构。我知道两位都是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拥有姓名的大佬,平时爱好广泛,还养着别的运动项目。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不但今年没有分红,三年之内都没有。如果你对此有什么不满,那就尽早出售你手中的股份,我随时可以帮你解决烦恼。
凌昀这话已经说得相当不客气,克伦克激得一阵气血翻涌,短短两天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他到现在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就已经连连溃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下午还要飞回美国,干脆站起身愤而离场。
乌斯马诺夫也立刻站了起来,他在伦敦耽搁了两天,也有许多别的事情等着处理,正准备跟着克伦克走出会议室,在路过凌昀身旁的时候,用一种愤怒中又带着无可奈何的目光看了一眼对方。
而当他正要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凌昀却叫住了他:稍等一下。
乌斯马诺夫脚步一顿,不明白他把自己叫住是为了什么:有事吗?我们年轻的CEO。
凌昀并不在意他的嘲讽,却问了一个让对方意想不到的问题:你以为我是你的敌人吗?
乌斯马诺夫一愣: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把话说清楚。
如果昨天不是我的出现,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呆在董事会?凌昀点到为止,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乌斯马诺夫一脸惊愕的盯着他,似乎还在揣摩他话中的深意。这时候他的助手走过来低声汇报,飞机已经准备好,乌斯马诺夫这才走向门口,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又转过头来看了凌昀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迅速离开。
Rex,等会议室里只剩下温格、凌昀和希尔伍德三个人,他们年迈的主席才慢吞吞的开了口,露出和蔼的笑容提醒咄咄逼人的年轻小子,别忘了你是个绅士。
凌昀眯起眼睛笑了笑:抱歉,大多数时候我都不习惯做一个绅士。
希尔伍德摇了摇头:你可一点也不像你的妈妈。
哪有,凌昀调皮的眨了眨眼,他们都说我眼睛像我妈妈。
维奥拉小姐高贵优雅美丽,我至今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
二十多年前她就已经是凌太太了。
温格全程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他好不容易趁着训练之余来到总部,本想着帮凌昀说好话,拿到更多转会资金,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他帮忙,就以一种十分不讲道理的流氓方式,独断专行的搞定了一切。
他以为凌昀是一腔孤勇来到这里拯救阿森纳,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拥有深不可测的背景,母亲和希尔伍德竟然还是故交。
没错,那个年轻人说着一口ReceivedPronunciation,在乌斯马诺夫和克伦克这种世界富豪榜上赫赫有名的商业巨鳄面前也丝毫不会怯场,他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因为热爱就大老远从地球另一边跑来英格兰的中国小伙子?
凌昀不再浪费时间,私人飞机早已经准备好了,他得马上飞巴黎。站起来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便招呼上迪克劳迅速离开。
在飞机上,凌昀靠着椅背闭上眼,关于如何说服博格巴以及他的家人,他想了很多方案,却并没有100%的把握。
他想过用高薪、荣誉和出场时间去吸引这位极富个性的年轻球员,但他能承诺的,尤文图斯未必不能承诺,反而更有优势,再加上拉伊奥拉这个说客,他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想要说服一个人,你得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说话的人是坐在他对面的罗诚他的私人顾问,小昀,你现在要说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法国人尤为重视家庭和亲人,拉伊奥拉选择从他的家人作为突破点,我们未必不能。
家庭和亲人凌昀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灵光一闪,朝旁边伸出手,尼克,把电脑给我。
他将博格巴的资料点开,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不一会儿就兴奋得抬起头来:诚哥,我想到办法了。
两个人聊了半天,虽然也没避讳其他人,但说的是,尽管迪克劳非常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