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昀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你的意思是质疑同事的专业能力?
德里斯科尔显然没料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人说翻脸就翻脸,这么不讲情面: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凌昀面沉似水地看着他:我最后再说一遍,周一是我请回来的,我无条件信任她的业务水平,我希望你也是如此,并且不要在工作中认为的给对方制造困难,否则
他话没有说完,留了个你自行体会的小尾巴,转而又将语气缓和下来:你在俱乐部已经服务了3年,这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对你都非常信任和尊敬,如果你愿意我自然希望你能了解一下我们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医疗室里还有许多别的工作,哈维的治疗就交给周一负责。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最终是继续留下来做阿森纳的医疗主管还是另谋高就,凌昀都给了对方充分选择的余地。
临走的时候,凌昀又叫住了周一:稍等,我想再了解一下哈维的情况。
周一点点头,又坐了下来,简短的将之前在医疗室的那番话又总结了一下:膝关节内侧副韧带的拉伤,阿隆索的身体状态很好,优于大多数同龄球员,我有信心让他的伤势在三周以内完全康复。
凌昀点点头:我相信你,有劳了。
妹子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坐了下来:有个问题,我犹豫再三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你说。
关于罗西基,我知道俱乐部即将和他续约,合同都已经谈好了,但是我之前给他做过一次检查,他的大腿后侧肌肉群紧张度高于常人,这才是他总是频繁受伤的关键因素。
凌昀皱眉:紧张度高于常人是什么意思?
周一:这可能是一种先天畸形。
周一以为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凌昀可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因此她才有些犹豫。但当她履行一名队医的职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时,她发现凌昀的脸色并没有多少变化。
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凌昀摇头:不,刚刚才知道。
妹子张了张嘴,一向理智的她竟然一时间有些语塞:我想
你能给他一些帮助吗?凌昀忽然问道。
或许可以,但是你知道,这可能会是一个有些漫长的过程,他已经32岁了。
凌昀忽然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在工作中太过感情用事,可是你知道,这很难。
这真的很难,尤其是当他真心实意爱着这支球队,以及球队里每一个人的时候。凌昀不是克伦克,可以把这一切只当做赚钱的工具,只要失去价值就可以随时舍弃。
凌昀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他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八小时的时差也折磨得他头晕脑胀,可是俱乐部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背对着周一说道:请你帮帮他,也是帮帮我。
周一明白了他的决定,女孩子总是拥有更加感性的一面,尽管她是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十分理智的人。
她来到阿森纳三个月,一直认为凌昀是一个很优秀的领导者,在工作中从不缺少智慧和魄力,对员工尤其是球员也能做到真诚以待。
而今天,她对自己的老板又有了全新的认识,钦佩之心油然而生。
周一站起来走到凌昀身旁,只对他说了两个字,却是重于千斤的承诺:一定!
回家的路上,阿隆索发现旁边坐着的人前一秒还在和自己闲聊,后一秒竟然已经睡着了
凌昀整个人靠在柔软的座椅靠背里,头稍微偏向一边,轻蹙的眉心证明他睡得并不踏实,但三十多小时的疲惫让他再也睁不开眼,只想沉沉地睡一觉。
阿隆索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很想把他的头移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奈何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张小桌,凌昀一只手就搭在桌子上。
于是,阿隆索伸出手,将自己的掌心轻轻地覆在那人骨节分明的手上,视若珍宝一般将那只修长的手握在掌心里。
司机稳稳地将车停在车库的时候凌昀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醒过来,脑袋还有有点迷糊,只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什么温暖干燥的东西包裹着,他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回来。
睁眼一看,那覆在他手背上的竟然是另一只手。
阿隆索虽然伤在膝盖,但缓慢行走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能剧烈运动。刚进家门,凌昀就把正要扑向他俩的大狗拦了下来,生怕旺财一激动,他龙哥又要在病床上多躺两周。
需要我扶你回房间吗?凌昀回头问道。
不用,阿隆索嘴上这么说,手却舍不得收回来,依旧保持着搭在对方肩上的姿势。
凌昀根本就没太在意这些,他现在眼皮一直在打架,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头栽下去,这次在熟悉的环境,舒适的沙发上,一闭眼就睡了个人事不省。
阿隆索走过去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久,凌昀半张脸都陷在了松软的抱枕里面,裹着外套,睡相很好,沙发虽然很宽,但也只是刚好能够躺下一个成年男性,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睡到了太阳下山。
阿隆索就那么盯着他看了很久,时常会忍不住伸出手,理一理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本以为对方这次回来,他们有快两周不见,关系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哪知道这人在他面前只是从坐着到躺着,向他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睡姿而已。
尽管阿隆索康复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但还是错过了欧冠首轮比赛,幸而阿森纳抽了个好签,对手并不是什么强敌,只是一支来自土耳其联赛的球队,客场3比0,赢得非常轻松。